Donnerstag, 28. Februar 2008

什么是Postsocialist nostalgia?

我們對社會主義了解多少?對改革開放又了解多少?中國的現狀和那些所謂翻天覆地的改變又是怎么一回事情?我不能用一句話說清楚,更不想這樣做。文革結束,改革開放,89學運,后社會主義。如果只想用這四句話成就中國三十年歷史的脈絡,那么我只能說,你根本沒有也不想了解當代中國。

歷史時間的標記一向十分tricky。怎么來分中國近現代史?一種是以革命運動為標準,所以有了所謂pre-revolutionary, revolutionary, post-revolutionary;第二種是以毛為標準,pre-Maoist, Maoist 和post-Maoist; 最后用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為標準,pre-Socialist /Republican, Socialist, post-socialist。這三種分法似乎可以互換,也因說話者的重點而改變。第一種標準對歷史學家很有用,而有趣的是中國的現代史似乎只能跟大大小小壯烈慘痛的革命聯系起來,似乎反復的歸零重來就是中國現黨代史的全部。第二種標準對政治家來說是明晰的啟示。不知道是因為中國在步履維艱的百年現代性追求路上始終離不開一個帝王將相似的領軍人物,還是因為所有的社會主義政權都高度依賴個人決策和魅力。所以今天的古巴,也將進入后卡斯特羅時代。最后的分法是把中國劃入了世界地圖,把中國與俄羅斯,東歐,前東德的社會狀況等量齊觀。我承認在全球化的今天這種歸類顯得十分便利且有效,但我不得不說這樣說存在一種潛在的危險。我從小到大一直問自己的一個問題是,為什么世界上有那么多國家,只有這些國家想要以及能夠成為社會主義國家?而同時這些國家的地理位置和文化之間又大相徑庭?我不想討論究竟中國還算不算是社會主義國家,但至少,你不能在沒有理解中國的社會主義是什么,沒有理解中國的改革或者革命是什么,甚至沒有理解中國為什么會有這些過去和今天的前提下直接告訴我,中國是一個post-socialist country。

中國無疑是當今世界上最令人激動的地方。我這樣說完全不是出于民族自豪感,而是因為中國在各種分裂的身份和記憶中掙扎,不能言說自己。這個一直困擾香港的學術界關于所謂香港身份的這個大問號將矛頭直指中國的國族情結以及“殖民主義”。我原來覺得這是香港的一種權宜之計,只有這樣才能使得這個逐漸失去文化光華和吸引力的“邊緣人”有說話的原因,從而自己制造并強化了一種對峙狀態。現在我開始覺得這也許還是和中國的現狀一脈相承。和香港一樣,中國也處在一種perpetual transition, permenant exceptionalism中無法自拔。香港對本土身份的追究其實是在強化她想抵制的神話,因為她把中國想象成可以被大敘事講述的實體,而這恰恰是中國自踏入現代社會以來最無法做到的一件事。如果用postsocialist來作為時間劃分我姑且可以接受,但如果用來概括社會現實,我希望你可以給多我100個注腳。

那么所謂的后社會主義懷舊又是個什么東西?首先懷舊和對過去的緬懷和記憶有什么不同?在這兩個概念還沒有分辨清楚之前我拒絕談論這個話題。懷舊是歷史和記憶之間的火藥暗藏的角斗場,不是我老年時候對童年的無批判性的追思。換句話說,懷舊鬧大了是一場革命,就跟本雅明喜歡說的Proust的那個詞,involuntar memoire一樣具有殺傷力,甚至更強,因為懷舊是自愿的。如果這的有后社會主義懷舊這個東西,那么還是要回到前面的問題,究竟歷史保留了什么,壓抑了什么,而懷舊又讓什么重生了,在多大程度上,以及它的未來是什么。懷舊也是一種動態的矢量,一場冒險。而不是說一句好了,我們現在是后社會主義了,我們來懷懷舊玩兒吧。

所以“再見列寧”的懷舊是對德意志現代性的懷舊,對俾斯麥時代的懷舊,而這從某種程度上就是對社會主義的懷舊,對烏托邦的懷舊。這與冷戰對峙,社會主義還是資本主義的選擇有關系,但根本不是終極關系。用后社會主義的懷舊這樣的標簽去理解電影,無疑是走入冷戰思維的老路。

1 Kommentar:

M小鱼 hat gesagt…

好了一个,推荐置顶。

我在想,很多时候一个国家需要perpetual transition, permenant exceptionalism来坚持一个其实永远不会不改变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