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enstag, 3. Juni 2008

Berlin is in Germany

從香港到莫斯科,再從莫斯科到柏林,經過18個小時的奔波,終于安然到達這個仍然感覺一點也不陌生的國度,正如5年前第一次來到這里。

一切都如我預料般,甚至更好。我住的房子根本就是一個小型博物館。我想用語言來形容這里需要花很長時間和很多華麗的詞藻。以后用照片說話。

柏林的天氣好的出奇,但是沒有空調的公車是一個大問題。Rossmann還是那么便宜,我買了一個車子的日用品,但是都不到250港幣。

德語在慢慢鍛煉,我覺得我竟然沒有退步,但是,其實也沒有進步過。

昨天見到了以前的房東老奶奶,下個月她就要九十歲了。昨天的交談雖然短暫,但是都是發自內心的愉快。

馬上要去學校了,真正的任務還等在前面!

Mittwoch, 21. Mai 2008

季候風的季節

王菲還叫王靖雯的時候有一首歌叫《季候風》,說,你似季候風,抵挡计划全也无用。現在香港就是季候風的季節,我撐傘去學校還是全部被淋濕。好心人Vivenne借我鑰匙去Staff專用的廁所烘干,避免了狼狽。

我不知道港大有沒有在鐘樓上升過國旗,至少我是第一次看到,但卻是半旗。凄風苦雨中這旗子怎么也飄不起來,只是因為被浸濕而搭在旗桿上。等到晚上不知道什么時候,什么人,便會把旗子撤下,明天再升,還是只升一半。

前 所未有的全國哀悼日,持續三天。對于大家在天安門廣場的呼喊,或者是娛樂業的停止,不少人提出質疑。我覺得這非常可以理解。比如,畢竟天安門廣場對所有中 國人來說首先是一個政治性極強的公共空間,而與之相關的記憶有很多還極具爭議所以一直被壓抑。又比如,娛樂活動的禁止是現代中國人極不熟悉的,我們沒有宗 教限制娛樂,也沒有在歷史上通過這種方式全體的進行哀悼。其實,這次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讓全國人民都放棄世俗生活的一部分來分享一種心情,但這也終究是姿態 上的一種動員,沒有警察來檢查你到底有沒有進行娛樂活動。

順便插一句,有人說電視也是娛樂,怎么不禁止。我只能說,電視的確是娛樂的媒介之一,但是電視在現代社會更為重要的作用是完成社群想象的媒介。昨天默哀三分鐘的時候,當電視畫面從北京切到黑龍江到上海到新疆到四川,這種時空上的同步性構建了一種民族認同。

那 么現在我就想講講民族認同這件事情。前兩天找歷史系的Dr.Becker老師談我關于柏林的proposal, 我問他,你覺得德國的民族主義現狀怎么樣,民族主義在德國有沒有復蘇的跡象。他一邊喝著咖啡,一邊就開始搖頭。他舉了個例子,說2006世界杯在德國舉辦 的時候,在柏林的勃蘭登堡門前有一次聚集了很多德國人,大家搖著德國國旗,唱著德國國歌,為自己的國家隊加油。Dr.Becker 的香港TA當時在柏林,就很興奮地打電話跟他說,我在勃蘭登堡門那里,熱鬧的很,你要不要來?Becker卻說算了。他說,其實這種場景對德國人,尤其是 前西德人來說是完全不可想象的。因為任何國家象征,包括國旗,國歌,國徽在公開場合的出現,在二戰結束后的很長時間,都是一種禁忌,因為它們都會和納粹德 國的記憶聯系在一起。而現在,尤其在柏林墻倒了以后,這種情況有所緩解。但是他并不覺得民族主義就因此崛起了。他說,尤其是年輕人,也不太關心政治,物質 生活還是主題。

中國的情況自然很不一樣。但也未嘗完全不同。我現在想想,中國是否真的那么輕易就能把國家標志拿出來呢?我只能說,據我所 知,泰國可以,滿街都是國旗和代表國王的黃色。美國可以,據說每一個美國電影都會出現美國國旗。在中國,在國慶節自然可以看到很多國旗,學校因為每天要升 旗,所以有國旗。國際比賽或者會議有國旗。其他的呢?我想不到太多。

那天看K的文章,他說在香港傳圣火那天看到紅海似的國旗,他覺得這不 僅恐怖到令人想起納粹主義,他還反問,你們想想看普通香港人家里會不會有五星紅旗,而且還是那種超大的,可以把人裹起來的。言下之意是,這些都是大陸的憤 青帶來的,也許他以為,在大陸,每家每戶都有五星紅旗,有的還是超大的。

對這種想象,我只好報以微笑。

表姐那天跟我說,圣火在深圳傳的時候大家都很興奮,是因為“憋了這么久,終于可以狂歡一下了。” 如果說對奧運的熱情是一種百年自卑后重建自信的狂歡,然后的地震,然后的默哀,又何嘗不是我們“憋了這么久”的對中國現實絕望后的一次希望重燃和反思?

回 到民族象征的問題,于是我想問, 如果五星紅旗的政治意味太強,意識形態太過明顯,中國如果要表示它的sense of community, 應該用什么?應該用什么才不至于讓人聯想到文革或是納粹主義?(做這種類比的人,其實對后兩者的了解又有多少?)中國的nation-state如何表述 才是可以在全世界范圍內做到政治正確?

這又回到中國的身份認同問題。我還是想說,中國人的身份危機 是如此的嚴重,中國性已經變得如此的支離破碎,它內部的迷茫和慌亂卻被最安全的民族主義形式掩埋了。久而久之,本來合理的民族情緒和極端的民族主義混在一起被看作是一種危險,一種被洗腦的體現。


P.S.
今 天在民主墻上看到一個帖子說 Long Live Anachism! Freedom of Speech 之類的。意思是要掙脫枷鎖,爭取民主自由。看了之后我只能說我有點糊涂了,無政府主義對我來說首先是老莊的一種政治哲學烏托邦理念,它在中國政治思想和民 間信仰中可以說也是根深蒂固。從五四開始,一直到文革,其實這中間的無政府主義思想可以說是最為兇猛的一股暗流。我不想用褒貶來評價“Anachism” 這個詞本身,但至少它絕對不具有一種普世的崇高意義(如果這種意義after all 存在的話)。 有些詞,大家還是慎用為妙。

Donnerstag, 15. Mai 2008

圍城2008

我覺得大家都累了,是精神上的。扳扳手指,這一年才過了4個多月。

沒有寫blog的這幾幾十天發生的事情太多。有好有壞。生活還要繼續,能做的該做的我們都及時做了。包括捐款,用emule下電影和歌曲,吃飯,化妝。

看到這篇,不禁莞爾:

麻将牌是振不倒的 麻油碟也是振不翻的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Tue May 13 11:04:02 2008)

有不少家乡的朋友开始使用这个签名档了。

还没联系上父母,但是所有联系上的朋友都叫我不必担心。"怕马脑壳,现在成都安全得很,无非就是把麻将从房子里头搬到街上来打了"这可不是吹的,大部分打回家的同志,家里的通报都是,哦,对头,我们现在在外头躲起在。莫得事,就是不睡觉个嘛,我们都把麻将搬出来了,大家轮流打起守起嘛,有问题牌一麻就跑出切了沙。

正在回家的路上接到越洋电话的是这么担心的。"家里面肯定好多灰哦。回切一定要赶快把灰抹一吓"。还有这么和儿女描述地震的"还是多吓人的,简直跟按摩一样,抖得之凶哦"。跟老兄弟的电话是这么说的,(leland,就是你同学老雷)"成都真的没得问题,就是大家都到街上去逛通宵了嘛。火锅现在都通宵营业沙。大爷太婆些就睡棚棚,我们就沟兑美女。没听说有任何损失。"让我一下就找到感觉了。想当年成都新闻,某家作饭引起火灾,那个记者居然在电视上问球一句"那最后饭烧糊了没有喃?"基本就是这种感觉。

众所周知,我们成都是一个标准的小市民城市。这里的人胸无大志没有追求。边边角角,零零碎碎就能活一辈子。任何"英雄","高尚"和我们是绝对沾不了边的。我们关注的就是吃和玩而已。所以如果我的联想让老乡们觉得我很假打,我先说一句"爪子嘛,出来混还是要昆起沙"。我联想到的居然是二战时期伦敦人挂出的"更加正常营业"的牌子。另外,我想说,我爱我小市民和绝不高尚的故乡,那里有值得人去爱的,真实的,值得捍卫的生活。


我不知道如何評論這種樂觀和灑脫,但是我想中國人的堅強其實就是很渺小的,一點也不英雄主義的東西。我們想問那些把人權自由掛在嘴邊的那些人們,你們的豪情現在用在哪里?我申明:這不是反問,是特殊疑問。

盼望了一年,終于馬上要啟程去柏林了。我終究還是有點害怕,因為歐洲是不會變的, 變的始終還是我。

我終于有了新歡:Monkey Majik,正在聽他們的“空はまるで”。這種時刻還是應該聽些讓人開心的音樂。

Freitag, 2. Mai 2008

還是揮了小旗

各位同學分成上下午兩場對奧運圣火在香港的傳遞作了現場直擊。早上因為要等待dd同學的來臨,只在電視上看了直播。看到大家群情激憤的樣子,還是有點感動的。下面援引M同學的一段話:

自从陈巧文高志活以 来,有人做出各种PRO或者ANTI的猜测,但是请注意,在香港海关拒绝高志活入境的同时,不少计划组成团体来声援火炬传递的邻近大陆城市红旗团也被解 散,他们不能以团体方式过关,最后他们都是以个人“自由行”的方式来到香港的。OF COURSE他们后来也消费了。大陆人民不是傻子,P经常提醒我们。

P自然是我。我再次強調,不管哪里的人民,都不是傻子。香港人民平時再不關心政治,再不了解大陸,在這種場合還是識大體的。要說文化的力量,這也許就是。有些學者認為,文化就是意識形態,我不敢茍同。今天的香港就是個例子。如果意識形態就是文化,那么就很難解釋一夜之間為什么香港人都自發地穿了紅衣服,揮著小紅旗,對持不同政見者怒目相視,難道真的是十年洗腦成功?這樣的話難免有些低估或是高估了香港人民的智慧。但我不否認這也是一種政治。所謂有人就有江湖,人民才是最熟諳江湖規矩的。


有意思的幾個觀察:

1. HKU陳巧文vs.HKCU的火炬手。HKU就算有苦難言,但也沒有給人surprise。

2.熱鬧非凡的銅鑼灣,傳說中支持ZD的The Body Shop竟然一個人也沒有(這種情況據我觀察,至少已經一個多月了),還有法國的歐舒丹也是,一個人也沒有!!

3.早上在尖沙咀的紅旗隊伍中,還有青天白日滿地紅的中華民國國旗,和諧地飄著。(如果我沒看錯的話。)


我下午也趕去已經散場的灣仔。說好什么旗也不揮的,最后還是忍不住了。不過我揮的是香港特別行政區區旗,突然感覺自己還是愛這個城市的。






Donnerstag, 1. Mai 2008

寫在四月和五月的邊上

五月了,不知不覺。

生日第一次在旅行中度過。在時晴時雨的陌生國度和陌生城市,看著窗外的大學和雨絲,吃著蛋糕,和咖啡店的巨大小熊玩。奔波數日,回到香港竟也覺得自己有些瘦了。

城市S甚好。這個國家有20%的人生活在這座城市。路上的地磚,跟上海的一模一樣,我覺得空氣也是。地鐵像東京的,票子是小小的,在ATM買票時要先塞錢,后選擇。中心商業區讓我想起東京的涉谷,但是多一些人情味,一路上盡是誘人的小吃,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垃圾桶很難找。吃的東西很樸素,但非常美味,至少對我來說,這一點日本菜望塵莫及。來來往往的男生女生都出乎意料之外的好看。M說,她跟別人說這個國家的男生的樣貌是the best of Asia時,沒有人相信。我之前也有些不敢相信,但沒想到的確有這個可能。回到香港,幾乎所有的人跟他們俊美的輪廓相比之下都變成了可以變形的巴巴爸爸。

雖說大家都不容易,作為中國人,還是挺羨慕小國家的。國家小,人口少,又是單一民族國家,發展起來就是容易點吧。中國只要1%的人鬧,看上去就像有的國家一半的人在鬧,怎么辦呢。

周末不知道有什么occasion, 小孩兒和老人都穿了民族服裝,又精致又典雅。我回來后問M,如果有什么民間節日,中國小孩兒穿什么?她說,旗袍吧。我說,太怪了。她想了想,說,她們那兒的,就穿阿詩瑪的衣服。這就有意思了,漢族孩子也高高興興的穿撒尼族的衣服,是不是在某些人的眼中,就是漢奸呢。我又問自己:但是云南孩子是幸福的,因為他們有很多民族服裝可以選擇。那么上海孩子呢,我捧著腦袋想了又想,答案是,不知道。(順便說一句:旗袍都不是漢人的衣服,怎么辦呢。)

其實現實和想象,總是有一定距離。尤其是關于多樣性和統一性的程度上。

這讓我想起了看完《吳清源》后的感受:中國的特性就是無特性,中國的信仰就是無信仰。我說的中國,是存在了千百年的那個。

我離開才這幾天,國殤之柱就被人重新漆成了黃色,還有一些花束擺在前面。另外學校還出了個性感的持不同政見者。那天遇見很久不見的熟人K,說他們做媒體的,總是希望出現不好的事情,對這種人自然感興趣,希望采訪她。M就切了一聲,說有本事不要拾人牙慧。那么我說,不拾人牙慧就沒有市場啊。所以,我們再一次自我化解了HK。至于yxy發現的大字報之類,我是不介意的。如果真的有一天,香港人民都能普遍自覺關心和試圖理解政治了,TVB的新聞節目超過10%了,而不只是個電視劇,烹飪節目,旅游節目和游戲節目臺了,我倒會真心誠意的為此開心了。

信息時代,希望全世界人民共勉共進步。

Samstag, 19. April 2008

隨便談談

剛剛在小百合上看到一段轉載印度斯坦时报的評論:
奥运危机将让中国领导人逐渐意识到第四维(fourth dimension)的存在,中国迄今为止很少注意到它。第四维存在于国际媒体与非政府组织所产生的国际公众舆论精神空间。在理论上,媒体与非政府组织没有实权。在实际上,它们有实力,因为它们塑造了国际舆论。全球反对中国奥运的示威者在数量上可能微不足道,但他们的全球影响力惊人。这种扩大效应来源于第四维。
  中国人对第四维缺乏认识,这也表现在他们组织博鳌论坛的方式上。博鳌论坛是达沃斯论坛的中国竞争者。出于中国政府巨大的双边影响力,很多政府和商界高层会出席每一次博鳌论坛。但它缺少达沃斯的火花,因为它没能邀请独立知识分子、媒体和小说家及剧作家等文化人士——他们驱动第四维的国际生活。
  相反,西方政府很明白第四维如何发挥作用。西方领袖很清楚在摄像机前如何表现。他们争相展示他们如何顺应国际意见。因此,萨尔科奇、默克尔和布朗争相展示他们在奥运问题上如何做到政治正确。
另一句話,我覺得很對:
在中国,政治不是多元化的,但是无法阻止人们的观念多元化.
我覺得正是這兩個原因讓想象中的中國變得如此困難,而身在其中的中國人變得要么顯得沉默要么顯得歇斯底里的原因之一。

最終,不管對什么地方的人來說,還是官方和媒體的形象是最為方便和最被認同的方式而不是親身體驗和理性思考。這無可厚非,所謂想象的共同體,現代媒體和印刷資本主義構成了現代nation-state的基礎。然而這種體驗在中國的現狀其實非常復雜,因為在表面上,這種多元化是不存在的,也是無法接觸到的。并且,這種散落在民間的涌動在激烈行為出現的時候更不會貿然出現,這使得

整個中國體現出一種安全模式下的強硬的一面倒甚至是極端。

看了安東尼奧尼的《中國》。據說那是一個已經被美化了的不行的中國的70年代。爸爸說,所有人的眼神都是那么的迷茫,不知所措。在拍到上海的時候,安的畫外音說:只用了一代人的時間,上海就已經完全改變了。這句話在后一代人上,再一次實現,甚至更短。他還說,過去的記憶和對現在的忠誠讓上海陷入一種懷舊中。這種極速的記憶和身份分裂也構成中國人的多元化,甚至是左右為難。把中國看作是一個統一被洗腦,同心協力的合體,實在有些天真。

我在想,中國一直有兩張臉:一面是對外的集體主義和ji權,一面則是內部的個人主義和無政府狀態。

那天在飯桌上,法國人Sebastian在桌面上說了一些也許除了我和M都沒有心思和能力理解的很有趣的話:他說他當時在一個澳門的學術會議上做的題目是王小波。他說,你看今天好像大家都說中國民族主義高漲,但是你知道王小波的書卻是賣出了成千上萬本。在大家無言以對的時候,我慘淡的說了一句:"He is my favorite..."

Samstag, 12. April 2008

再談談D君

看到D君的簽名,其實我并不詫異。我清楚他的立場,清楚他師承的人的立場。但是我還是有些好奇,在這短短數字的簽名背后,究竟他想說什么。于是我又看到這一年多來慢慢開始熟悉的思維:

“2008年,是恐怖的一年。現在只是3月,但那種國族主義與民族主義高漲的轟炸,比1997香港「回歸」「祖國」那年有過之而無不及。先不說那些 「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夢想」、「We Are Ready」,就連年初二放煙花也比往年恐怖。每一年的煙花,主調一般都是唱好經濟繁榮,已經夠恐怖的,今年還要被命名為「京港同心迎奧運賀歲煙花匯 演」;連放煙花都關奧運,都關京港一心事。不錯,奧運不只是奧運,在北京舉行的奧運,更被許賦予了國族主義、民族大義、國家榮辱的意義。在這一種大前提 下,就像唱好「回歸」一樣,強調同一性,一切異議聲音唔係自動收嗲就畀人收皮;但比唱好「回歸」,這種強制性所牽涉的範圍更廣,一切對北京奧運的批評,或 者呼籲杯葛北京奧運的言論,在「內」則被抹黑為漢奸不愛國(哪管你根本不是漢人),在「外」則被批評為傷害中國人民的感情(其實是傷害了「中國」中央「人 民」政府的自瀆吧)。

至於「華人」作為一個族群,也是相當晚近的事,在19世紀以前近乎是不存在的。在東南亞(「南洋」)各地的華人,一般都稱自己為「唐人」,他∕她們 的家鄉,就叫「唐山」,他∕她們所說的話,就叫「唐話」。不過,每個人心目中的「唐山」和「唐話」係乜,就真係各有各說啦。對於一個泉州裔的人,他∕她的 「唐山」就係泉州,「唐話」就係泉州話;從廣東某個沿海地移民到「南洋」的人,他∕她的「唐話」就係粵語,而「唐山」就可能係他∕她在廣東住的那條村。可 是,當「華人」這個族群身分,被賦予一大堆關係的時候,問題就出現了。本來,華人作為一個中性的族群名詞問題是不大的,但現在我們說華人的時候,其實是非 常我族中心,甚或中國中心的,譬如一說到華人,我們會出現了這一堆公式「=華僑=說華語=說標準漢語=永永遠遠都是龍的傳人」,而問題為甚麼會有這個 「=」出現?為甚麼一說到華人的連繫,就要帶著民族主義呢?這一種帶著民族主義的華人認同,到最後其實係益了誰?其實係益了擁有大中國主義想像的政府。去 返最開頭,把一個明明不是華人的人,要夾硬說成華人,其目的就係要說「華人之光」甚或「中國(人)之光」、「中華民族之光」服務。我們真的需要,這一種漠 視一切difference兼帶有強迫性的認同方法嗎?我們真的需要這一種身分政治嗎?

如果說一句「北京奧運,We Are Not Ready」、「我的心和夢想不和你一致」就是漢奸的話,那就讓我繼續當漢奸好了”

怎么說呢,D君似乎有一種大無畏的精神,以至于他不怕將矛頭指向自己的族群,充分反省漢文化的霸權本性。但他自己對什么是“華”或“漢”這個概念卻沒有任何交待。對中國他又是怎么理解的?除了破,我看不到立。除了說什么不是什么,我看不到說什么是什么。相反,我覺得他對北京,“中國”的想象和這個符號的使用對我來說,卻是很有些大漢族主義的風范。我不想說他無非在利用奧運會這個話語再次申訴那已經無人問津的香港身份問題。但我始終不明白,為什么當來自大陸的我們還在愁苦著問自己,中國到底是一個什么樣子,到底要去哪里,到底怎么來表述中國的時候,香港人已經先知先覺地看清了我們的樣子,是不是說,如果香港能夠代替北京來處理這一切,就會極具包容性,靈活性,而且絕對不會搞霸權,并堅決地要把種族變成劃分文化身份的唯一標準,不承認有香港永久居留權的所有非漢人是香港人。我不想用強弱來給國家定性,不但因為這中間充滿了相對的標準,而且這種說法本身就等于是承認了一種霸權思維。

我想說,差異性和多樣性首先不是規定出來的,它本身就是一種常態,第二承認差異性和多樣性并不代表不可以有認同性。而且我不知道在D君的理想世界里,中國究竟應該是怎樣的?

也許此刻只有動物世界對人類的大反攻,或者外星人來襲的時候,大家才發現,不管怎么樣,原來我們都是人。

從D君的簽名說起

D君在facebook上的簽名是:國族的榮耀,與我無關。也許他犬儒,也許他想說因為他是香港人。

這幾天大家都要經歷的一個daily ritual是:由YXY親自或者通過林小一蘋君向我們散布一些具有“國破家亡”性質的消息,接著大家開始討論,嘆息,狡辯,思考,最后由M提出,我們可不可以不要再談這些了,應該談些風花雪月的事情。我用英文來描述我們的心路歷程:From "nation broken home dead" to "wind flower snow moon"!! 竟然還押上韻了。這個過程,日復一日的發生,以至于我們的身心都頗有些疲憊。

其實大家也都想撒手不管了。雖然當M回想起一些切身經歷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哭了(我不在場);雖然現在我每天早上起來竟然平均要花一個小時看新聞;雖然YXY長期游走于小百合,MIT BBS,國家檔案局,尋求新視點,新消息。當這些積累到一定程度時,大家又開始泄氣,開始覺得,“這事兒我管不了了!” 但我還是不知道,大家能不能像D君一樣灑脫地說那么一句“與我無關”。

怎么辦呢?這一切的一切。

Mittwoch, 2. April 2008

香港國際電影節:第五至最終彈


第五部:《冰中慢行(Encounters at the end of the world)》, Werner Herzog, 美國, 2007
大導演關于南極的新作。沒有字幕,大家跟著在場的老外笑了。但有時我們也catch到了一些笑話,比如關于海豹的聲音像Pink Floyd,出走的企鵝,不善言辭的企鵝學家等等。M則找到了K的同類,興奮不已。

片中說有一種人叫professional dreamers,而在南極這種人很多。我想,那么這也是要物質基礎的。不是自己鉆進旅行袋里讓人拎著走就很專業。其實走到世界盡頭又怎么樣,正如義無反顧要獨自向遠山行去的企鵝和試圖用跳或者翻跟斗去南極的人來說(我喜歡他的title:multiple world record holder), 終點已然已在心中。

第六部:《左右》,王小帥,中國,2007
M看了以后大嘆難看。我知道有人要用labyrinthe city來講這個比喻似的左右,然后映射都市人的困惑,然后再加上工地的暗喻等等。我煩。這個片子我只能說,敘述還算流暢,但是真的not very impressive。它的很大一部分tension不是來自于道德的選擇,而是來自于性和越軌的純粹挑逗。我堅信這一點,以至于整個過程中你都很難同情到生病的孩子,于是整個在人性共鳴上的震撼力有些不上不下。

第七部:《Nightwatching,林布蘭的夜巡》,Peter Greenaway, 英國,2007
我不是電影人,所以,我坦言不知道這個大名鼎鼎的導演。不得不說,如果冰中慢行因為Herzog緩慢的畫外音還能夠接受的話,Nightwatching沒有字幕是非常之痛苦的。

記得大學的時候有一次老大和CF為了什么事情爭論不休,然后CF轉頭問我,你說,倫勃朗最出名的畫是什么,我沒有多想,說,夜巡。CF旋即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倫勃朗我是喜歡的,雖然不及維美爾。大家都是荷蘭人,大家都對光線的處理有很與眾不同的創意。導演后來得意地說,倫勃朗的繪畫是如此的具有戲劇性和鏡頭性,以至于他認為,如果倫勃朗活在今天,那么他肯定是一個電影導演。我想說,荷蘭的古典繪畫也許是歐洲繪畫中最近人情,最關心市井的everydayness, 最有personal narrative的。所以荷蘭繪畫不僅充滿了平易近人的美感,同時又表現出一種神秘的張力。于是倫勃朗的宗教題材繪畫,比如“圣家庭”,也透出一種真實的人性之光。倫勃朗的后半生極其窮困潦倒,記得很清楚的是他晚年的自畫像,一個飽經蒼桑的男人面對自己的一生的那種壓抑,盡顯在畫布上。

片子里最喜歡的一個鏡頭是一群人圍著桌子在嘰嘰喳喳的講話,而旁邊有些女傭兩個兩個地在上下甩動被單。那一剎那仿佛記憶中凝固的畫面像睡美人被吻醒的那一刻那樣重新激活了。

第八部:《Shanghai Trance, 迷樂上海》,David Verbeek, 中國/荷蘭,2008

又是一部關于上海的電影。為什么?為什么這十年來還是沒有一部關于上海的電影可以觸動到我,包括《蘇州河》。憑良心說,我覺得他們都不能跟比如說《三毛學生意》,一部50年代初關于舊上海的純喜劇片,相提并論,后者把上海看的那么清楚,說得那么清楚。

首先,我看不到導演對這個城市感情的投入。一切都是浮光掠影,你以為抓住了傷痛,抓住了矛盾,但我覺得即使有,也是一個過客的傷痛,不是那個城市的傷痛。第二我看不到所謂的layers,每個人物都是從天而降似的。這三個層次是什么?初戀與青春-愛情與不安全感-自由與背叛?第三,我在想,《金碧輝煌》可以用這樣讓人膽戰心驚的方言,為什么沒有一部全上海話的電影(徐宇媽媽的上海話其實是本地話的一種,市區的人不講,所以聽起來雖然有些好笑,但倒還真實)。第四,為什么一講到上海就是something sensational,就是Rojam的電子音樂,就是浦東的高樓大廈(浦東對很多上海人來說,非常陌生),就是大城市的咄咄逼人和alienation?

我在想,這些電影之所以沒有打動我,是因為我看不到我熟悉的那個上海,那個碎碎念的上海,那個每天大餅油條過日子很市井的上海。其實不要以為上海的精神在那些燈紅酒綠中最容易找到,上海是最沒有戲劇性的,但很世俗很講“規矩”很有人情味,上海的味道在最陰暗潮濕的角落,那種墻上長滿青苔的味道。我想,都是荷蘭人,如果讓倫勃朗或者維美爾來描寫上海,說不定會非常到位。

就此我2008年的香港國際電影節圓滿閉幕。

Montag, 24. März 2008

HKIFF 第三彈:口袋里的花 第四彈:金碧輝煌



第三部:口袋里的花 (馬來西亞,劉城達,2007)

M強烈推薦的影片,第一次的馬來西亞電影經歷。關于孩子的故事,我通常是喜歡的。有人在電影后問劉城達(M的第n個小哥哥)為什么要拍孩子的電影,他說因為成人電影(adult movie)在馬來西亞是禁拍的。一個語詞的游戲,一群沒有準備好在Q&A session 開玩笑而因此沒有catch到他笑話的觀眾。
身為華人的Malio 和 Malia 小哥兒倆在多元文化的大馬社會近乎的獨自的冒險難免讓人有些擔心,甚至作為局外人的觀眾感到的是一種無法擺脫的無聊。像那個吹氣人,他的堅韌不拔來自于無奈。
爸爸的人生觀一定很認真。他不愿意認識新的伴侶可能源自于他的那種完美主義,于是他情愿讓假人坐在副駕駛上,在形式上達成一種儀式的框架。他愛孩子們,卻反過來要他們照顧。他們之間,互為父子關系,一起受傷,一起長大。

口袋里的花,是沒有媽媽的童年,所以懷揣著這份未完成的愛,尋找幸福。

第四部:金碧輝煌 (中國,翁首鳴, 2007)

第一個感受,福清的方言比馬來語還要難懂,更不順耳。這幾乎使的片子在某種程度上來說變成了一部外國片。這種方言與國語的對立是如此尖銳,使得每當有普通話在電臺里電視里出現的時候都變成了一種遠距離的超現實。秦始皇統一了中國文字,所以今天還可以有一個說法叫做大中華地區。但語言的割裂使得中國內部始終是無數獨立的個體。李敖在畫外音中兩次說,中國的現在正在經歷漢唐以來的最大盛世,不一定是諷刺。

導演82年生,M說,世界是我們的了。也許是他們的,但還不是我的。但至少我們聽到了我們那一代人的經典,藍精靈主題歌,就算被改得體無完膚。

其實電影里面的音樂我很留意,從開始的那首閩南語歌曲,到“一千年以后”,到那首日本的演歌,還有被我們特別共鳴到的“讓我們蕩起雙槳”舞曲版,粵語歌,英文歌。我在這種混雜中看到多元性和包容性也許從根本上來說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海洋性。海洋文明是福建的根本,否則不會有媽祖崇拜,甚至不會視偷渡為生存之道。偷是因為窮,但渡是因為海。如果不為生活所迫,福建人也會出海。鄭成功,中國最大的航海家,閉著眼睛我都敢說是福建人,一查,一點沒錯。

電影結局我不太喜歡,可能是因為我太天真。我開始還以為龍根本沒有出過海,只是假裝去了英國,其實躲起來過著平庸的生活。結果卻是很現實地頑固,頑固地現實。

Sonntag, 23. März 2008

HKIFF 第二彈:靖國神社-日本的菊與刀




第二部:《靖國神社》(李纓,日本,2007)
這幾年來最期待的電影之一,可能就是《靖國神社》。
導演李纓從1997年開始拍攝此片,至今已經11年過去。
靖國神社,似乎所有中國人一聽到這個名詞就被刺激到了神經。暫且不談今天中日對歷史和戰爭責任的巨大分歧,我在想的往往是,這場戰爭切切實實的影響到了每一個,真的是每一個中國人的命運,這種影響一直到今天,此刻還在發生。
也許這是日本人無法體會到的。或者說,作為戰敗國,他們所得到的影響比起中國人來說反而是因禍得福的。美國的進攻,占領和輔助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進一步加速了日本的現代化進程而使得他們的經濟可以迅猛發展。然而戰勝的中國卻元氣大傷,泥足深陷。

沒有國家沒有意識形態操控,但意識形態操控無法超越原始國族想象,正如菊與刀,這兩個反復出現在電影中的象征性主題所代表的民族情結。菊,在東亞代表著對亡靈的追思,刀,代表暴力和進攻,而更是一種內心恐懼被殺和自衛的原始沖動。所以日本的民族靈魂離不開死亡這個主題,所以美化死亡,崇拜死亡,是因為他們畏懼卻又始終無法避免隨時隨地都會降臨的死亡。這種不安在日本人那里,在日本的文學里隨處可見。

但是《靖國神社》不是光拍給日本人看的,更不是為了煽動反日的情緒而拍的。作為中國人,當我看這個片子的時候,除了復雜的民族情緒,想到更多的是自己的國家,我們的民族主義,民族秉性,我們國家的歷史和歷史觀。

在靖國神社鳥居的前面有一尊大村益次郎的銅像。這位被稱為明治時期的最重要的軍事戰略家對日本現代軍事發展意義非凡。他熟諳儒家思想和荷蘭西學,強調軍隊西化對日本的重要性,并在與幕府部隊的斗爭中屢屢獲勝,但最終為武士所殺。為了紀念他對日本軍事現代化的功績,這尊制作精良的銅像被放在了靖國神社內。

那么也就是說大村益次郎其實是死于內戰,死于幕府日本與明治日本的較量。要知道靖國神社所紀念的“英靈”都是明治維新以后的,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其實幕府的那些武士根本也不能算是為國捐軀。我想這就是靖國神社對現代日本的深刻意義:戰爭被認為是日本現代化和民族崛起的必經之路,不戰就沒有現代日本,不戰日本就會消亡。所以當影片結尾的時候天皇數十年如一日身著西式禮服出現在靖國神社的時候,我開始明白,這種面對自己落后的過去對日本來說有著無盡的不堪。

同時靖國神社內表現出來的狂熱和懷舊,也表現了日本作為一個亞洲前現代的社會突然面對西方現代文明的沖擊而受震的后遺癥。對天皇和民族的崇拜在這里重現了Toennies的Gemeinschaft, 即社群的想象,這種想象以Wesenwille (essential will)作為基礎,集體的意志大大高于個人意志。而當代日本社會卻無疑早已在技術上進入了Gesellschaft,即現代社會,而現代社會的動力來自于Kuerwille(arbitrary will), 在這里,集體意志變成了個人意志達到目的的工具。所以我們看到的日本民族主義摻和現代政治其實從本質上說也是一種記憶危機的體現。

同時,我也開始想中國的洋務運動,中國的現代化用的是什么樣的標準。顯然,和日本很不一樣的是,中國沒有選擇戰爭,也許永遠也不會。這也許跟中國之大,毫無危機感有關,也許是因為被儒道浸淫過幾千年之后,心智早已不再為爭朝夕而處心積慮。其實嚴格來說中國內政始終比外交重要,不是因為人多,情況復雜,而是因為我們也許骨子里認為中國的事才是大事。羅素很久以前就說過一句話,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什么國家是不屑于戰爭的,那就是中國。所以中國的近代史,從鴉片戰爭開始,都是被動的現代化,全球化。到二戰結束,全部歷史風浪全部又回到中國內部,又回到反思傳統,反思文化,以一種文人的氣質去想象和追求中國的現代化,并摻和著無政府主義和烏托邦思想。這條道路走的多么艱辛,多么曲折,每一個國人內心的那種自卑和混亂,又是什么國家的人可以感同身受?

反觀這幾日來的中國政治波瀾,我心中泛起的悲涼竟一發不可收拾。其實就連我們自己也沒有好好的看過我們的近代史,我們的沉淪與崛起,矛盾與坎坷,自卑與驕傲。也許這就是中國,與其如日本那樣選擇叫囂,我們寧愿沉默。

Dienstag, 18. März 2008

香港國際電影節 第一彈: 《海逝》

首先要感謝馬馬吉同學全權負責為我挑選所有我將在未來的兩周內觀看的影片,不管多遠,不管多晚,我相信她的選擇有她的理由。

第一部:《海逝》(Wonderful Town, 導演 Aditya Assarat, 泰國, 2007)
電影是7:30開始,我6:50才從學校出發去時代廣場,原因是之前被一個胡子拉碴的加拿大學生纏住講了一些很宏大的事情。結果嘴里還咬著三明治的我,心急火燎地下了一個更為宏大的決心,坐小巴去銅鑼灣。最終還是遲到了,在黑暗中也沒有人領位,真的是一種摸瞎子的方式找到一個倒數第二排的位子,坐下來看。

泰語有些奇怪,但是我始終覺得很親切。我覺得泰語是一種超級溫柔的語言,不論從男人還是女人口中說出來。男主角的樣子竟然讓我一見傾心。影片的節奏也是我喜歡的緩慢但還是很緊湊。音樂配合故事的發展也特別到位。這些自然都是總體印象。

貫穿全片的是一個愛情故事,背景在泰南,一個海嘯過后一片廢墟的無名小鎮。也許有人能在片子里看到諸如關于城市和鄉村的主題:一個城里來的男人和一個鄉下女人相愛;又或者是全球化和旅游業對人生活狀態的改變:鄉下女人的小酒店和她日復一日的機械生活。但跟另一個更直白的主題相比,這些又顯得多么次要:青春的無奈和掙扎。

這位儒雅的導演最后出來和大家見面,他說,當青春面對迷茫,有人選擇愛情,有人選擇暴力。還有人選擇逃避。而那些看似起決定性作用的事物其實都是一些催化劑:比如海嘯,比如城市

電影純粹的發亮,一點也不嬌柔造作。

我不得不說,很多香港人民不應該看這樣的片子。這是他們當場提的問題:

1.那個殺死男主角Ton的所謂女主角Na弟弟,其實是Na的老公是嗎??否則干嘛殺了他?否則干嘛還要Ton好好照顧Na?
2.你拍這個片子的目的是什么,有什么message要講?
3.是不是Na的弟弟在殺死Ton之前已經殺死過所有Na的前男友?(我幾乎暈厥!!!!)
4.為什么這個故事是這樣一個結局?為什么這個故事那么慘,而不是一個 happy ending?

導演的回答:
1.不是,就是弟弟。年輕人就是這樣,做了也不知道他們為什么要那樣做。
2.不知道。
3.不知道。
4. (沉默)



P.S.片子在柏林電影節放的時候有人這樣評論:
"Wonderful Town" spricht die Sprache des internationalen Weltkino-Festivalfilms: klug komponierte, lange eher als kurze, starre eher als bewegte Einstellungen. Liebe zur Halbdistanz, Liebe zu dem, was zwischen den Blick und die Figuren tritt. (Wäsche an der Leine, Fenster, Zäune). Wenig wird gesprochen, und wenn, dann recht tonlos. Viel wird geschwiegen, das aber bedeutungsvoll.
(“Wonderful Town" speaks a language of the international world-film-festival film: smartly composed, long rather than short, still rather than moving settings. It shows a love to half distance, a love to what lingers between the eyeblick and the figures.(Laundry on the rope, window, fences). Very few words are spoken, even if spoken, they are really soundless. Very much is silenced, however they are full of meanings. ”)

Montag, 17. März 2008

戀愛顧問

以前就有個人跟我說過,不知道為什么,很喜歡跟你談戀愛方面的事情。
這可能是這個人的個人偏好,而且跟我談了之后的結果很慘痛。

這個周末,頻頻接到朋友有關戀愛的傾訴。

首先是突然接到那種沒有號碼的電話,確認不是打錯,不是廣告之后我就知道,朋友有事情發生,關于戀愛的。
整整一個小時的國際長途,由美國最大的咨詢公司為她的傾訴買單。她說她感覺好了很多,只是還要再整理一下頭緒。我不知道還能為她做些什么。
掛了電話之后,我問自己:我有什么資格站在過來人的角度開導安慰我的朋友,告訴她,放下自己背上的包袱,放下想象,專注于現在。不過后來我放心了,其實想想有些關于戀愛的事情不是關于相愛的,而是關于愛自己的。

我自己倒是不怕沒有人傾訴的。我曾經在極度混亂的時候讀弗洛姆《愛的藝術》或者泰戈爾獲取勇氣。也曾經忍住隨時隨地要奪眶而出的眼淚照常上班。或者蒙頭大睡。后來朋友跟我說,如果我當時在你身邊該多好。
也許會好,也許不,who knows。

然后一個男生說,他要在下定決心成為光棍之前確定自己可以戀愛結婚的概率有多高,于是詢問我的意見。他的假設和想象都非常烏托邦。所以我否決了他這種理性的估計方法。我用不可知論鼓勵了他,正如我用唯物主義鼓勵其他人:“只要你喜歡的人還活著,你們就有希望在一起。” 我說這句話的時候,自己都被感動了。

剛剛跟這個男生談完,另一個女生跳出來跟我說她做了一件“瘋狂但是正確的事情”。她的主動告白終于結束了她三年感情的空白,她告訴我重新戀愛的感覺是多么的好!我突然被這種欣喜感染,興奮地要高唱戀愛頌歌。不管后來會怎樣,人犧牲一切也要等待這種時刻的吧!我祝福她,就像7年前一樣祝福她。至今我還記得我當時是如何真心的為別人的幸福高興過,原來現在我還可以這樣,我放心了。

原來我們這代人從心眼里來說對愛情的看法都是那么的單純,甚至天真地發傻。這也許是好事,也許并不那么好,who knows。

Anyway, 歡迎傾訴。

Donnerstag, 13. März 2008

香港的后現代生活

薩特說,作为知识分子,应该对过去历史上发生的一切不可挽回的事情负全部责任。我在想,這句話放在香港的語境里,是否也是成立。
我一直相信人民都是有智慧的,不論是哪一種智慧。香港人民亦然。而香港文化的主流始終不是精英文化,而是草根文化和公務員文化的結合。這兩種文化之中,前者是以汪洋恣意的自嘲和創新為其精華,而后者則把香港人塑造成是文明敬業的指令接收者。香港經濟的騰飛靠后者,而香港的文化輸出靠得是前者。而公務員文化,正如Oscar Ho那句一語驚醒夢中人的說法,is all about smooth, non-controversial decision-making,所以從本質上來說是反創新和激進的藝術創作的。這兩種文化之間的內在張力一度平衡的很好,香港經濟繁榮,文化(但不一定是藝術)昌盛。

那么香港的知識分子在文化生產中是什么地位?香港的知識分子在香港的歷史和現狀中究竟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那么誰又是香港的知識分子?如果梁秉均算,林夕算不算。如果關錦鵬算,周星馳算不算。如果大學老師們算,政府官員算不算。如果影評人算,醫生律師算不算。
再問得尖刻一點,香港到底有沒有知識分子?

許鞍華的《姨媽的后現代生活》這幾天成為我們談論的焦點。對電影本身我沒有太多評價,我只能說,真實不能代替現實,別說是當真實都岌岌可危的時候。故事雖然是設定在上海,講的應該是我父母一輩的人,但是我既沒有看到上海,也沒有看到我父母一輩的人。(我不想挑出那些所謂不符史實的錯誤,比如如果是在文革前就讀過大學的人,不可能成為知青;又比如即便學過外語,也大抵是俄語之類。)所以很多預設的主題都垮了:其實我知道這個故事不是想講上海,也不是想講知青。它可能想講現實,但也許只講了一些真實的故事。

片子再平庸,我覺得也無可厚非。歷史上人們對待平庸的片子只有一種方式:不再評論甚至遺忘。問題出在評論的人身上。許鞍華自己說的那句話很說明問題,我最受人喜歡的片子反而是我自己最沒把握的。她很自省,這點我很敬佩。腐朽不可怕,可怕的是化別人的腐朽為自己的神奇。我很想知道香港自己的critical discourse 究竟有沒有,有沒有人想建,誰能夠來建。

草根文化往往只破不立,而且隨意但是韌性十足。殖民地時期的香港能夠成為文化,而且只能是流行文化的輸出重鎮,是因為精英文化在殖民政府下的削弱。所謂回歸前的本土精英文化,如果有的話,都是一種公務員文化,而不是知識分子的文化。如果說97回歸對香港文化來說是一件大事的話,那是因為本地的精英文化突然之間有可能浮出水面了,有話語權了,所以他們要講,要講自己的聲音,講香港的聲音,講所有香港人民的聲音。首先,要澄清香港不是文化沙漠,所以有TVB劇集和四大天王不夠,要有西九龍文化中心。第二,香港是民主自由世界的一份子,不要送走一個殖民者迎來一個專制者,所以不僅每年初夏都要在維園聚會,必要時還要上街游行,還要普選。第三,香港本土的歷史要重新重視,本土的身份要重新定義,所以殖民史自然不要管了,中國歷史也不要讀了,埋頭看看香港鄉土史是怎么回事情,但可以跳過六七暴動(就這一點上,我要向許鞍華的《千言萬語》致敬),天星小輪和皇后碼頭是一定要保住的(雖然保不住)。

問題是,一,這些真的是香港的聲音嗎?香港人民都贊同嗎?香港人民都在乎嗎?二,香港的精英文化真的能說來就來嗎?香港的知識分子都能保證自己從根本上來說不再只是一個公務員,一個仍然振振有詞地用已被西方批判地體無完膚的工具理性來為自己辯護的公務員嗎?

至少有兩個東西我覺得香港還沒有這個能力去談論,一個是政治,一個是歷史。我不想說因為香港是一個充滿alienation的大都市所以人情冷漠。我想說因為香港只是一個城市,一個不懂國家的城市,所以它不懂得政治,也缺乏社會責任感。政治必然與國家有關。如果沒有國家身份的認同,很難理解政治。而香港不懂歷史是因為它不懂政治,所以別說是香港的普通大眾,就是所謂的知識分子也缺乏對歷史的興趣。說得刻薄點,因為不懂政治,不讀歷史,所以香港沒有知識分子。

我有句最粗俗的話要講:如果大家內心深處都是只想混口飯吃,我們拭目以待這口飯還能不能長久地吃下去。

Donnerstag, 28. Februar 2008

什么是Postsocialist nostalgia?

我們對社會主義了解多少?對改革開放又了解多少?中國的現狀和那些所謂翻天覆地的改變又是怎么一回事情?我不能用一句話說清楚,更不想這樣做。文革結束,改革開放,89學運,后社會主義。如果只想用這四句話成就中國三十年歷史的脈絡,那么我只能說,你根本沒有也不想了解當代中國。

歷史時間的標記一向十分tricky。怎么來分中國近現代史?一種是以革命運動為標準,所以有了所謂pre-revolutionary, revolutionary, post-revolutionary;第二種是以毛為標準,pre-Maoist, Maoist 和post-Maoist; 最后用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為標準,pre-Socialist /Republican, Socialist, post-socialist。這三種分法似乎可以互換,也因說話者的重點而改變。第一種標準對歷史學家很有用,而有趣的是中國的現代史似乎只能跟大大小小壯烈慘痛的革命聯系起來,似乎反復的歸零重來就是中國現黨代史的全部。第二種標準對政治家來說是明晰的啟示。不知道是因為中國在步履維艱的百年現代性追求路上始終離不開一個帝王將相似的領軍人物,還是因為所有的社會主義政權都高度依賴個人決策和魅力。所以今天的古巴,也將進入后卡斯特羅時代。最后的分法是把中國劃入了世界地圖,把中國與俄羅斯,東歐,前東德的社會狀況等量齊觀。我承認在全球化的今天這種歸類顯得十分便利且有效,但我不得不說這樣說存在一種潛在的危險。我從小到大一直問自己的一個問題是,為什么世界上有那么多國家,只有這些國家想要以及能夠成為社會主義國家?而同時這些國家的地理位置和文化之間又大相徑庭?我不想討論究竟中國還算不算是社會主義國家,但至少,你不能在沒有理解中國的社會主義是什么,沒有理解中國的改革或者革命是什么,甚至沒有理解中國為什么會有這些過去和今天的前提下直接告訴我,中國是一個post-socialist country。

中國無疑是當今世界上最令人激動的地方。我這樣說完全不是出于民族自豪感,而是因為中國在各種分裂的身份和記憶中掙扎,不能言說自己。這個一直困擾香港的學術界關于所謂香港身份的這個大問號將矛頭直指中國的國族情結以及“殖民主義”。我原來覺得這是香港的一種權宜之計,只有這樣才能使得這個逐漸失去文化光華和吸引力的“邊緣人”有說話的原因,從而自己制造并強化了一種對峙狀態。現在我開始覺得這也許還是和中國的現狀一脈相承。和香港一樣,中國也處在一種perpetual transition, permenant exceptionalism中無法自拔。香港對本土身份的追究其實是在強化她想抵制的神話,因為她把中國想象成可以被大敘事講述的實體,而這恰恰是中國自踏入現代社會以來最無法做到的一件事。如果用postsocialist來作為時間劃分我姑且可以接受,但如果用來概括社會現實,我希望你可以給多我100個注腳。

那么所謂的后社會主義懷舊又是個什么東西?首先懷舊和對過去的緬懷和記憶有什么不同?在這兩個概念還沒有分辨清楚之前我拒絕談論這個話題。懷舊是歷史和記憶之間的火藥暗藏的角斗場,不是我老年時候對童年的無批判性的追思。換句話說,懷舊鬧大了是一場革命,就跟本雅明喜歡說的Proust的那個詞,involuntar memoire一樣具有殺傷力,甚至更強,因為懷舊是自愿的。如果這的有后社會主義懷舊這個東西,那么還是要回到前面的問題,究竟歷史保留了什么,壓抑了什么,而懷舊又讓什么重生了,在多大程度上,以及它的未來是什么。懷舊也是一種動態的矢量,一場冒險。而不是說一句好了,我們現在是后社會主義了,我們來懷懷舊玩兒吧。

所以“再見列寧”的懷舊是對德意志現代性的懷舊,對俾斯麥時代的懷舊,而這從某種程度上就是對社會主義的懷舊,對烏托邦的懷舊。這與冷戰對峙,社會主義還是資本主義的選擇有關系,但根本不是終極關系。用后社會主義的懷舊這樣的標簽去理解電影,無疑是走入冷戰思維的老路。

Donnerstag, 21. Februar 2008

元宵,已經沒有兔子燈了

今天大家在嚴重餓著肚子的情況下,激烈的談論臺灣問題,以及等待遲遲沒有出現的,并曾經promise我們要給我們燒飯的X。結果我們沒有等到那一餐,而是選擇了加拿大餐廳的扒餐。元宵自然要吃湯圓,感謝他請了我們吃。就這樣,我對M說,這個新年過完了。

今天最最讓人高興的,還是在物價飛漲的香港,我們的工資終于有了小幅攀升。

原先的旅行計劃全部放棄。還是老老實實呆在香港,省一些錢,有備無患。說實話今年實在是太冷,而去個菲律賓還要簽證,都不想花這份心思了。

《蜂蜜和四葉草》陸陸續續的在看著,大家的評價都是生田斗真太帥,不適合演竹本這種混在人群里也找不出來的大男生。還有成宮寬貴演的森田,好像有點太弱智了。Morita san的內心其實超級復雜的。大家都說柏原崇不錯,可能還是他的口碑太好吧。我倒覺得野宮比他起來要更穩重些。總之,要把這么微妙的人的關系和心情用10集電視劇表現出來,實在不容易。Lomeyer 先輩的早早出場,雖然是我期待的,但是似乎被夸張了而失去了當時看的時候的感動。

觀察人與人之間的關系的變化,會很有趣,但也殘酷。

另外在看的是玉木宏和凌瀨はるか的鹿男あをによし。據說這個あをによし即青丹よし還是一種日本古代名叫枕詞的修辭手法,有點像歇后語。這個又紅又綠的修飾專門形容奈良的美麗,但是卻不說出來。所以中文翻譯這個名字就是“鹿男與美麗的奈良”。有時候覺得這種欲言又止的藝術東亞人民真是樂此不疲啊。一看英文就好笑了,什么"The fantastic Deerman", 一點韻味都沒有。

片子其實比較一般。但是看到小鹿,春日大社和東大寺倍感親切。雖然那里的鹿其實除了貪吃還是貪吃,但是這種中古時期的感覺還是保存得很好。比如記得一出近鐵奈良站的門,就有一個和尚一動不動站在那里化緣,像個假人。然后一路上都是鹿,要么跟小人們玩,要么自己玩,要么在吃東西。突然想起我小時候一直有一個愿望,就是可以騎在一個很大的充氣的玩具小鹿上,讓它載我跑。當時我尚年輕,所以其實論比例而言,不是不可能。但我的理性已經告訴我,(雖然我那時連走路都還不穩當),這個小鹿我不能騎上去,騎上去我們之間只有一個能活命,而我更不想兩敗俱傷,所以只好由著它去。這成為我童年一大憾事。也許這能夠解釋為什么我對奈良和小鹿們特別有感覺。

Dienstag, 12. Februar 2008

老鼠之年駕到!

轉眼一個農曆新年又過去了。香港不能說不重視新年,但是因爲不能放鞭炮,所以縂好像缺少了什麽。雖然沒有吃很多但是因爲天氣寒冷,好像胖返了少少。下個星期開始,一定要運動了!!
今年本命年的人不少啊,辦公室就有兩個,Jiayi和陳屁也是。大家都頗有些自危。

論文進度超慢,一直停留在一個session,久久下不去。自己也變得懶散,出手也緩慢了起來。

首爾的南大門突然被燒,我縂覺得2008年有些奇怪的事情要發生。我恨那些無知的中國人在那裏歡呼。我更恨意識形態的控制可以如此變化多端但又萬變不離其宗。但是反過來說,只有沒有主流意識形態的地方,如香港,才會讓陳冠希這種破事天天上頭條,每個香港人都要關心。事實就是這樣,如果普選能夠引起這麽大的關注,那麽香港就不再是原來意義的香港了。

跟小鬱談了一些憂國憂民的話題。談南方文化的地位,遊牧民族,長江文明,中國的共產主義和蘇聯的區別,地理決定論,中國文化的功利性,全球化。她的結論是,靠我們兩個人在這裡談是得不出結論的。我的感受是,中國是一個大分裂的大統一體。我覺得雪災都不只是一場自然災害。爲什麽在同一塊國土上,四川人,湖南人,湖北人,山西人,死也不能在廣東過年。我的意思是,就算是他們的親戚全部可以來廣東都是他們不願意的吧。這種地域的差別,城鄉的差別如此之大,讓人毫無歸屬感。

剛剛去金鈡看了周傑倫的新電影。怎麽說呢,不是一般的難看啊。

Dienstag, 5. Februar 2008

小年夜给MAAMMA过生日


今天是认识MaaMMa以后的第七个生日了。毕竟明天要上班,所以只好吃饭庆祝。其实铜锣湾只要不要在SOGO的视线范围内就会变得很幽静,很有感觉。在网上找了一个大家口碑都不错的西餐厅叫做Brunch Club and Supper。这个名字真是黑心,中文是否应该叫做“一日三餐俱乐部”?!

味道还是不错,就是量有些少。所以吃完后MaaMMa一直希望可以再吃些其他的,当然被否决了。晚餐Set 168港币一个人,有HSBC的信用卡所以打了九折。头盘的洋葱忌廉汤很好味,当然我亲爱的三文鱼+Avocado (!!!) 沙拉也是不错。巧克力慕斯蛋糕口感也算是爽滑。主菜一个是羊排,一个是鱼排。可能因为太饿,我们45分钟之内就把所有的东西全部食嗮。一点吃西餐的情调也没有。这种餐厅虽然是所谓的“吃腔调”,但是我们一点腔调也没有吃出来....:(

回家之前在铜锣湾瞎逛了一圈。怡和街上警察都已经出动维持大家穿马路的秩序。然后就想起了李欧梵对香港唯一的褒奖之词:香港政府的效率是很高的。

橱窗里有一些长江七号的毛头狗的玩具,颇为诡异。

祝MaaMMa生日快乐!!!

Samstag, 2. Februar 2008

ハチミツとクローバー, 终于

預料中的事情終于發生了,ハチミツとクローバー 原來從2008年1月8日開始在富士電視臺就有了真人的電視劇版,全10話。不知道是講到哪裏。現在正準備從頭開始看。
有的時候非常奇怪,事情真的會像想象中那樣發生。
同時害怕,電視劇把原來的漫畫的情緒破壞了。但是,拭目以待。

其實現在想來,森田忍和花本はぐみ是最有深度的兩個角色吧。他們不能在一起是必然,但是大結局也未免太現實了。

又想起了已經不在的曾經在台場的Cafe。沒有去的橫濱摩天輪。還有陳P送的miu miu 版忍君鑰匙圈。生活的layers就是這樣的。

Samstag, 26. Januar 2008

关于岭南,or表达能力的问题

我不得不(虽然有些草率)说这样的话:如果有人要来香港读文化研究方向的话,而且真想学好的话,请去岭南大学。
具体原因我就不想说了。


其实香港还是很大的。从HKU到座落在屯门的岭南大学,没有什么塞车,旅程90%是轨道交通,这样的前提下,去一次还是要花一个半小时。今天早上8:00我在床上挣扎着考虑到底去还是不去,最终耳边还是响起了一些教诲似的话:为了学习,放弃一个懒觉还是值得的。岭南这两天的一个叫:"Rethinking Stangers and the condition of their estrangement"的研讨会水平之高,虽然不是始料未及,但确实也是开了眼界。我的良师益友,好心人Markus把胡子剃了,吹了一个很高的头,感觉有点像八十年代的新郎官。他的project跟我的竟然很像。我很感谢他给我的帮助,已经的和未来的。
但我的重点是,我见识了一个奇人:一个叫Ghassan Hage的黎巴嫩裔(国籍不详)教授。他的英文可以说是这样的:每五秒钟约一个单词,大段留白,不断配合缓慢的肢体语言。BUT......THERE IS A BIG BUT....他的每一个观点不但清晰, critical, 而且一针见血!!!!!!!从此以后我在也不相信什么语言的fluency对于表达能力很重要之类的神话了!!!!!有人讲了很多,很流利的英文,但是一点重点我也抓不住。这,就是水平的高低!
(该教授的演讲题目是:Slugs, rabbits, wolves and others: on the elementary classification of strangers.我因为没去听后悔到现在。)

Montag, 21. Januar 2008

我以后也要写一个这样的简介介绍自己

无意中看到早稻田大学某教授的简历(在大学的官方网站上哦)如下:
(粗体是我加的)

TERADA Takashi

Associate Professor
Institute of Asian Studies

Born and bred in Osaka. A true blue native of Osaka who loves the Hanshin Tigers, Yoshimoto comedy, and 551 butaman, or pork dumplings (called nikuman in Tokyo). After graduating university Terada studied at the Australian National University in Australia's capital Canberra (not Sydney!), and acquired his PhD in Asia-Pacific regionalism research. Terada was Assistant Professor at Faculty of Arts & Social Sciences, National University of Singapore from 1999. While there, Terada was adviser of the J-Pop club (he also taught East Asian political economy). Terada has been with OAS since June 2006. Terada loves running, and since coming to Tokyo, has been running in his neighborhood in Mejiro, Bunkyo ward, but is always getting lost. Terada has finally realized that he lacks a sense of direction.


Rainy Days and Mondays

Karen Carpenter 很早就唱过:雨天和星期一总让人觉得没劲。

一个人对付Globalization的Tutorium,在一个老人和六十个孩子们中间周旋。这让我想起了老鹰捉小鸡的游戏。课还刚刚开始,我已经开始有些烦躁了。跟毛毛人去年一堂课70几张带图片的PPT相比,G老人的课,显得有些太正统。

然后可爱的Becker就宣布了一个极坏的消息:“德国和冷战”这门课会因为选课人数不够而被取消。这意味着我本学期最最期待的关于Berlin的Seminar也将灰飞烟灭。我也希望我可以enrol,但是不行。
我心里不禁有些骂骂咧咧,HKU就是这样一个可笑的地方。

YXY说D还是没有准备好就去上课了,他这样是不对的。因为,在一个可笑的地方生存的第一要旨是自己不能也变得可笑。

Berlin的老奶奶终于还是健康的生活着,这让我感到欣慰。我现在很怕在自己变老的同时,一些老人也不辞而别。

张震岳没有让我失望。So did 蔡健雅。My life is still in need of rock'n'roll. (但是,直到昨天,我的右耳竟还是有些隐隐作痛。)

Donnerstag, 17. Januar 2008

寒冷的开始

香港的冬天来了。也就是天阴沉点,风大点,要穿个薄大衣。昨天看到一个学生赤脚穿了一个Birkenstock-Betula的拖鞋就来上课了,还是佩服了一个香港孩子的御寒能力。
用M的眼光看来,大家最近都有些奇怪。正如我一直说的,其实奇怪的人是她自己。好不容易今天可以出发了,却也用X式的祥林嫂叙述方式在我耳边喃喃地说了些不断重复的话。我纯熟地都可以背诵了,眼角也没有了泪痕。
第一个星期就这样没有什么悬念地过去了。上周末去的中环监狱和警署的“香港-深圳城市双年展”成了最近让人非常欣悦的事情之一。其实在香港除了shopping和eating之外,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所以香港的繁荣国际形象不是被过分利用了,而是根本没有用足。
特别要感谢的人有:R, 你满足了我大大小小所有的愿望,奢望的和不奢望的。还有D的有河的包包,我已经迫不及待的用了。
希望M在欧洲大农村可以办好所有的事情,为大中华区争光(至少不丢脸)。其实本子和haco都不太重要,重要的是爷爷说的精神,是吗?
明天去听张震岳的演唱会!

Montag, 7. Januar 2008

大城市的生与死 (p.s.蓝莓之夜)

我没有想到简雅各布斯的《美国大城市的生与死》读起来会是那么的有趣。对拒绝照顾人性和生活现实,纸上谈兵式的空想城市规划宣战,简向理论和权威的挑战让我想起了可能是罗素津津乐道的笑话:亚里士多德一直坚信男人的牙齿要比女人的多,因为他不愿意亲自去数一数。

怎么样的街道和社区才是理想的?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却很容易陷入危险的却符合正常浪漫想象的陷阱。漂亮的房子?整齐的道路?草坪?鲜花?简提出了似乎很容易因美好愿望冲昏头脑而被遗忘的根本要素:安全。如何确保安全?公私地域分明,小规模私人商店,咖啡馆或酒吧,恰当的照明,最重要的是,街道的监管者。城市设计往往忽略人的一种基本爱好:互相观察。我突然想起老强说过的一句非常有道理的话,他说,在小城市看景,在大城市看人。街道和社区的安全不在于警察或者保安的努力,而在于居住者们自己的监视,对人对街道的观察。

我的脑中开始回顾身边的例子。1.R家里的楼下和其他香港的住宅一样,总有一个管理员“管理”着进进出出的人们。在几个轮班的管理员中,有一个资历较老,所以居民会和他以及他的老婆适当的聊天(甚至聊我有没有开学,是不是要去旅行之类)。另一个从来不说话,从来不笑,从来不给我们开外面的铁门。后来我发现有一个新的管理员,我非常喜欢他。因为他总是先知先觉地为你开门,跟你微笑着挥手说hi。有一天R跟我说,他妈妈暗自觉得这个管理员很不好,因为他过于起劲地为所有的人开门,也不问这个人是谁。R对此表示保留态度,并说,那么另一个管理员,不管看见别人拿多么重的东西也不会开门,就很好么。

说实话,我一时不知道怎么来分析这三类情况。总之他们跟简的理想都有距离。第一,他们所能监视的的只有门口和电梯那几块有限的空间,对楼道内部的情况他们也一无所知。第二,他们是被雇来监视社区的,除了职业精神外,缺乏因自身利益引起的投入。第三,除了第一种管理员有点像简所说的那种社区中作为焦点人物的角色之外,其他的人与社区成员的交流都是单向的或者不情愿的。第四,在香港的大楼里,每个人偶然遇见的邻居都表现出对观察对方的冷淡(虽然内心可能是相反)。

2.我在上海的弄堂长大。弄堂本身就是一个天然的社区,这点我到很后来才意识到。希区柯克式的后窗窥探对我来说不是一种喜好,而是必然。我习惯俯在窗台上往下观看叫卖的小贩,在家门口用粤语聊天的老太太们。或者平视是对面人家吃饭,小朋友做功课,被大人骂。抬头望见的是有着种着丝瓜的阳台的人家的女人在晾晒衣服。隔壁人家只要发出略微大的声音,比如吵架,打喷嚏,打哈欠,或者摔了什么东西自然也听得一清二楚。夏天大家坐在弄堂里乘凉。有阳光的冬天我们在室外晒被子或自己晒太阳。有时候晚上会有人在弄堂里摇铃,提醒大家管好窗户,锁好门。我并不觉得弄堂是百分之百安全的,但是的确因为有一种无形的监督系统控制着整个社区,弄堂里特别有家的感觉。后来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有些通道被奇怪的金属栏杆挡住了,说是为了禁止小贩和拾荒者的进入。我不知道这使得弄堂更安全了否,至少如果我拿了大的东西,甚至是伞,都觉得进出很不方便。

3. 在东京的阿姨家也是在高层住宅里。因为有的是地方,楼道和大厅都非常的宽敞。但是也很少见到人。我其实最怕是一个人在电梯里遇到人。因为他们都会向我打招呼,但是对日文一知半解的我一点也不知道怎么回应,最多点头。有一次一个背书包的小孩儿跟我一起登上电梯,进来的时候跟我说了一句什么,走的时候又说了一句。但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理他!(我在想他会不会觉得这个大人非常的mean,从而再也不跟电梯里的人打招呼了~~~~。)让我最为震惊的是,在房子的每一个半层的地方,都有一个像半个篮球场那么大的空地。我开始猜测这块空地的功能:可能是为了在地震时逃生?(作孽啊~~)还是让大家可以在雨天也有一个手边的活动地方?还是让小孩可以安全的在室内游戏?不管怎么样,这种退而求其次的向内部空间寻求社区感的设计给人的印象非常深刻。

p.s.蓝莓之夜:
集体观影后,大家一致对该片表现出了不满。至于我,我不至于太激动,因为我没有太多期待。不是因为之前别人的评价,可能是因为王家卫对我的影响不足以让我气愤。在这里我不想说关于影片的太多是非,我想说的是简雅各布斯在讲街道的安全问题时恰恰提到了纽约的小餐馆或咖啡馆为顾客保留钥匙这个行为,而且非常之详细。他认为餐馆的老板之所以能够担当起这个看管钥匙的任务不仅因为这个人值得信赖,而且因为他/她不会超越他/她的职责去深入的询问钥匙背后的故事。这就是所谓陌生人的温暖。我想王家卫并不是不知道这点,回想《花样年华》和《2046》,两个故事不都发生在一个社区似的大楼中,都发生于观察陌生人后?所以,当这种旁观的观察被深入的交流打破后,不在简讨论范围内的另一种安全消失了:因为,爱情来了。

Mittwoch, 2. Januar 2008

您好 2008!(倒数时,我已经睡着了)

对2008年的到来我表现出了残酷的冷漠。当全东八区的人民们欢呼雀跃迎接新年到来的时候,我已经出于90%睡眠状态。迷糊中,我向敲门进来的R致以节日的问候。
其实也许是因为我过度以及过早的兴奋了,以至于我对新年倒数这项活动本身非常之漠然。但是我必须承认这种兴奋伴随着一种史无前例的挫折感:一种对时间的无奈。

今天突然想回顾一下我的2007年。这一年其实非常之丰富而且飞速。我已经不太记得去年阳历除夕我有没有倒数,只记得晚上六点多的时候跟M和R一起去了人山人海的铜锣湾。我为我关于全球化的论文在时代广场的对面拍下了一幅巨大的诺基亚的广告:“One World, One Party”。该活动由诺基亚赞助,世界上好几个大城市共同庆祝了2007年的到来,香港是其中之一。拍照这个画面我非常记得,可是究竟后来大家分别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却毫无印象。

一月份爸妈来了香港。二月去深圳过年。三月去了泰国,并开始开始辗转于观看香港艺术节,电影节的演出。四月过生日。五月外婆过世,加入Facebook,听五月天演唱会。六月回上海,去南京。七月去日本。八月又回香港。九月听古巨基演唱会,去加拿大。十月齐文来香港。十一月有了新电脑。十二月去周杰伦演唱会,Kris来香港,奔波于上海香港。

总的来说,2007年我是在流动中和参与流动中度过。特别要提的是,我觉得2007年有两个改变全世界人关系和流动的大事发生。一个是Facebook的普及,一个是Wii的诞生。前者改变了人和社团的组织形式,后者使得原地可动性进一步可操作化和高度真实化。我深深感到Paul Vilirio的关于速度的论述对日常生活的巨大启示。昨天玩了一下午Wii Fit,一边玩一边想,以后所有的旅行,不论远近和目的,也许都将成为历史。家或者你所站的位置,就是你所想去的所有地方的终点。

再次重申:香港这个地方的奇妙之处,就在于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所以我无法对2008年作出任何预测。正如在2006年的时候,我根本没有想到我的2007年会是这样的。因为2006年的语汇中根本不存在facebook和Wii。也许因为如此,我选择在蒙头大睡中度过2007与2008年的交接,以一种不可知论(我深爱的一种唯心主义哲学思想)的态度面对扑面而来的人生。

Dienstag, 1. Januar 2008

Trivial Matters

小強和老強

在上海的第二個星期一和闊別多時的老強和小強見了面。他們兩個對我來說,算是最特別的男生朋友。我跟小強有點情同姐妹。早上我跟他去唱K,陪他去張小泉買剪刀給他媽媽,然後又去了董家渡天主堂。在上海的老城,我們探險似的在蜿蜒狹窄的小道中體嚐上海尚原始的風貌。登上陰暗殘敗的樓道,我們試圖俯瞰像困獸般休眠的商船會館。走了很多路去尋找始建于宋代的書隱樓,卻被一扇加了鎖的木門嚴嚴實實地擋住了所有的視線和好奇。他試圖把我抱起來,通過一個很窄的縫隙去窺探内院,可是我一無所獲。正在晾曬衣服的鄰人說,裏面只有一個智力低下的兒子,被母親関在裏面。我們有點失落的離開,但突然也都覺得這個場面與這個原本就是殘缺的故事相稱無比。最後去了文廟。看見滿街的小玩意兒和香噴噴的小吃,小強的興奮溢於言表。他口中念念的,是中國的生活比之于德國的,是多麽的多彩。還有就是如果xx在,她會多麽的開心。他瘋狂的購買流行的細領帶,我一個勁說你怎麽怎麽搭配會很帥。他也給xx買,給自己的那些,最後挑了一根就送給了老強。他是個好男生,對兄弟(不論男女),對女人,他都會放在心上。現在想來,我還是因爲我們曾經一起長大過,而感到高興。

那天是聖誕夜,萊福士門口人頭攢動。巨大的聖誕樹樹頂沖入上海寒冷的夜空。幸福的人們在聖誕樹噴射出的人造雪中歡笑,拍照。我和小強在湧動的人群中尋找老強。他還是那副自信+野氣的樣子。經過這麽多年,那個曾經有著最穩定感情生活的強哥竟然也失戀了。我知道他是一個怎樣的男人,不管他說過什麽,做過什麽,我很少懷疑他感情的細膩和真摯。以前我一直相信,因爲他我更了解了男人這個物種。但是這一次,我卻有些迷惑。如果他以前是play man, 我的感覺是他現在在overplay man,讓我看不清哪一部分是清醒,哪一部分酒醉。我仍然喜愛他,但我知道我們也許漸行漸遠。

牛排和東西

第一次去锦江迪生。QW姐姐帶我去吃很貴的王品台塑牛排。我一直很喜歡長樂路那一帶,不僅是因爲有童年外婆家的回憶,可能也是因爲那裏的優雅。迪生的建築在我的記憶裏幾乎一直保持了它的原樣,包括櫥窗設計和櫥窗裏的名牌們。我曾經一直想象那裏根本不是上海,不是在中國。而是在倫敦,東京或者是紐約。那裏也許就是所謂的“飛地”。一個從天而降的空間,有一點高傲,有一點特權,人煙特別稀少。現在這種感覺卻悄悄褪去,對面的蘭心大戲院,斜對面的老錦江飯店,最主要的是街上的人,現在都跟迪生的aura相稱起來了。也許因爲整個上海也漸漸變成一種“飛地”。迪生正在變得平庸。(這個比喻送給香港人民,謹獻給他們對“五十年不變”的長久疑惑。)

媽媽說,她小時候,迪生其實是一個廠房。他們有時候會去裏面參觀活動。我想後來媽媽再也沒有去過迪生。功能變了,空間的性質都變了,accessability自然也變了。
這次去長樂路去看了M一直推崇的本地創意品牌"The Thing" (東西)的店鋪。之前就聽説他們的設計師推出1981系列,我興趣很大。1981年生的人,現在就竟然開始懷舊了。大隊長標誌印在Tee的袖口上。大熊貓做眼保健操。(我最喜歡學人傢用很尖的聲音講:“為革命,保護視力,預防近視,眼保健操,開---始---。閉---眼---”,雖然後來我才意識到第一句話是為革命,更後來我才意識到,我們沒命可革。)集體回憶不僅可以激發靈感,也可以消費了。所以買了兩件Tee,從此年齡就暴露了。

鑰匙沒了

回到香港發現房門鑰匙不見了。最終還是被發現留在那個沒有帶回來的行李箱裏,跟著發現最重要的一本筆記本也沒有帶回來。只好用快遞再把這兩個東西運回來。被大家笑駡了。

破事兒

昨天去看彭浩翔的《破事兒》。喜歡其中的幾個講男人和女人的,不喜歡另外幾個講男人和女人的。所以,男人和女人的故事,不是那麽容易講的。




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