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eitag, 29. Juni 2007

寻找南京



南京的规模让我想起德国的纽伦堡(Nürnberg),不大不小,刚刚好可以让居住者自由掌控。民国时期的城市设计也许受到当时国际城市设计的大风潮,强调整齐的规划和简洁的设计。一条笔直的中央路仿佛绵延不断,红绿灯的倒数计时竟然动不动就是90秒以上,但是交通方便,不甚拥堵。

我们住的据说是中国最腐败的青年旅社:南京中山陵青年旅社。座落在南京西郊的紫金山景區,有一次一個出租車司機差一點不敢開進景區內部,擔心我們指錯了路。一進入景區,馬路兩邊都是“參天的梧桐”。從公車站下來,徒步穿過一片片茶園,差不多走5分鐘才能到達很有些鄉村情調的旅社,雖然裝潢有些陳舊,但還算愜意。

南京主要為明朝,太平天國,清代兩江總督府和民國的首府所在地。明故宮已經蕩然無存,只留下一個門面,后面只是一個沒有活力的公園,M用emptiness來形容,而我用tabula rasa。而一個總統府內,歷代的興衰,都城的興亡,一一呈現,權力的交替和話語權的交接充分表現在對城市空間的控制。這一切總讓人有些興嘆歷史無常卻也萬變不離其宗的dynamics。

陵墓或許比行政建筑更容易在歷史中存活。畢竟中國的傳統對故人和墳墓始終保持了崇敬和尊重。中山陵氣勢磅礴,建筑風格上的中西結合不僅是當年國人所力求打造的“中國現代性”在國父的陵墓中殘存的遺跡,更是一種竟然在上世紀初已經相當成熟的中國性的典范。它的遺失和戛然而止讓今天的中國現代性變得有些迷失以及不倫不類。

明孝陵的神道恬靜幽雅,兩邊的石象,石馬,石麒麟和其他石獸的造型渾圓大氣,跟現代雕塑中比如亨利摩爾(Henry Moore)的抽象和線條竟然也有些許異曲同工之妙。

夫子廟地區變成了商業步行街,而參觀夫子廟也要另外付錢。秦淮河喧鬧俗艷,朱自清在《槳聲燈影的秦淮河》中描寫的浪漫似乎已被掩埋在60元的畫舫船費里。我站在橋頭,眼睛都有些濕潤了。

雞鳴古寺還是很特別的。順勢而上,從天王殿到藥師寺,廟宇層層疊疊,氣派非凡。

另外,我們還去了玄武湖和南京博物院。

Samstag, 23. Juni 2007

休息,休息一下

就这样马不停蹄地忙着,今天和昨天神奇般的没有任何约会。原本周末要去婺源的计划因为一些不可抗力而黄掉,改成星期天的羽毛球大会。下星期新一轮的运作即将开始,期待向往中的南京之旅。
M君再一次经历了过山车似的心情变化过程,弄得人觉得不管乐观还是悲观都不能应付世事的无常。好事和坏事似乎都没有了绝对的标准,就像我们共同感叹过的,有些事,不好的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
上海的黄梅天开始了,我的鼻子也堵塞了。
R今天回香港,一切都好吗。

Donnerstag, 21. Juni 2007

大兴的麻布茶坊

来福士的新加坡菜不怎么好吃,而且量非常少。新世界二楼的麻布茶坊,位置恶劣,而且也不是正宗日本的那个。不过人烟稀少,我们几个聊聊天环境还算不错。特别感谢菠菜的高超摄影技术,下次你自己也要现现身。

我和赟 Nicholas

Mittwoch, 20. Juni 2007

没有主题,有内容

R君今晨去了东京,完成了他比我先踏足日本的愿望。等待登机时他打电话给我,我还是坚持劝他一个人玩迪斯尼,而不要跟爸妈去什么海洋世界。他一直质疑一个人娱乐的可行性,纵然我百般劝解。我说我一个人玩巴黎迪斯尼的时候还不是一样,摸索着从家里出发坐RER火车跑到很远的地方,几乎看不到一个人是独行的,老老实实的排队坐Peter Pan飞船或是在烈日下花四十五分钟站立着等待与Winnie the Pooh合影。又或是坐在印第安纳琼斯的轨道车上狂叫,被前排的小孩儿侧目。最后跑到商店挑了好些减价商品。一个人游玩迪斯尼乐园是有些苍凉,但是仍然很酷。

跟爸妈打了一个小时的乒乓,我的水平没有太大的长进。他们给我的评语是:软绵无力虽然刁钻难测;手法象切菜;潇洒不足,僵硬有余。

晚上终于与D君和老大见面了!D君阔别多日,渐显成熟,比原来也健硕了不少。老大风采依旧。我们吃了火锅,去了Starbucks吃Frappccino(真的是吃,老大把抹茶星冰乐当泡饭那样吃,佩服)。大家谈天说地,意犹未尽,相约下次把酒当歌,定要再次欢聚一番。

Montag, 18. Juni 2007

Re-explore 上海 第三站:大学

说实话这两次大学之旅都是我在我计划外的。M听说司徒要去在上海大学召开的亚洲文化学术交流会,就提议我们也应该去见识一下。打开网页发现了一个与会者中有一个real big name: Partha Chatterjee。这位印度学者可能是在美国执教的Spivak之外,当今后殖民理论界的最重量级人物。在Benedict Anderson极具影响力的《The Imagined Communities》中,他提出的现代国族意识的诞生并非血统制的与生俱来,而是后天想像与塑造的过程,正所谓国家即想象的社群。Chatterjee在此基础上提出更为尖锐的质疑,那就是谁,在什么时候想像了社群,从而引出了whose community的问题。可惜我们已经错过了由他主持的大会开场部分,而赶了一个尾声。包括北大的戴锦华在内的5位亚洲学者都做了简短的发言,带出各自的议题。有趣的是,就连这样短小的交流中,都可以看到不同亚洲文化的体现:印尼的和日本的学者比较谦逊(那位来自东京大学的教授被我们一致认为是他们中间最可爱的,因为他不断点头,还讲着很难听懂的英语),韩国人很不客气的说这次会议很肤浅,台湾人说话很嘲弄,戴老师的发言很像焦点访谈的口气。M被在场的三位“年轻学者”的样貌所吸引:一位是87年出生的雌雄莫辨,人神共愤的台湾研究生(女),一位是让M担心会场的椅子的size不够他坐下的印度绿衣人(男),最后一位是一个颇有些神采的中国年轻人(男)。散会後,很多年轻学者开始在会场外抽烟,M很想加入他们的行列,被我们制止。

今天去了复旦,终于亲睹了王德威的风采。当他走在我旁边时,我就隐隐觉得他就是王德威,也许是因为他特有的学者的气场。有幸与他乘同一部电梯上楼,大家风范的确不同凡响。没有任何复杂的词句,清晰的表达和presentation,把所谓中国声音的现代性问题讲的流畅又不失深度。抒情与史诗,个人与集体,想像的乡愁,虽然是讲我最不擅长的诗歌,但却也听得津津有味,启发颇多。

Sonntag, 17. Juni 2007

Re-explore Shanghai 第二站:上海历史建筑、昆曲、淮海路地带


怎样去讲述这几天呢?

第一天我们从大世界开始,一路走过青年会,上海音乐厅,反过头来又去了沐恩堂,然后是金门大饭店,体育大厦和国际饭店,最后M在大光明电影院冤枉的买了五张上海电影节非学生价的票子,后来懊悔不已。从塔可钟吃的半饱出来后,M不禁问了一声,“以后这几天我们不会每天都吃五十元一顿的晚饭了吧?”

搭上出租去兰心大戏院看《长生殿》的第三本:马嵬惊变。一路上司机习惯性跟我们聊天,当我告诉他说我们去看昆曲时,他表示不解,并向我们提议,可以用同样的价钱去钱柜唱歌,会比较开心。也许他并没有错。选择两个晚上去听几乎一无所知的昆曲,我的心情是复杂的,救赎也好,朝圣也罢,抑或纯粹的欣赏 。我还是被简单地感动了。脑子里反复着几个想法:首先不知为何中国的经典爱情故事都有些另类。唐明皇和杨贵妃是乱伦,梁山伯与祝英台一半是同性恋,牡丹亭是意淫。然后就一直在想究竟什么是东方艺术。极度的象征主义戏剧,华美的化妆,服饰和唱词,集声乐,形体,甚至杂技艺术于一身,情节慢中着紧。想象一下东方主义(Orientalism)的呈现在真品面前将会是多么的软绵无力和可笑。

第二天的考察对象是外滩。事实证明这是一项极其艰巨的工作。我们从延安路高架缓慢前进,拍下每一幢大楼的样子和每一块诉说它历史铭牌。建筑的生命又岂止于着三言两语的简单描述。就拿不可摄影的老汇丰银行大楼壁画来说,当年的呈现到今天的呈现,这其中又经历了多少故事和变迁。高度资本化的外滩始终是上海不可磨灭的地标。昨天如此,今天还是如此。除了银行以外,普通市民很少会光顾安家在外滩的世界顶尖的名牌服饰店,抑或是挡在门口的门卫告诉你说,你没有通行证不可进入,门口的咖啡馆的广告也是面向内部商户的。外滩,似乎代表着殖民地和资本权力在这个大都市的早该讲完却嘎然而止的叙事的一种延续。突然发现德语说的转换功能Umfunktionierung对建筑和历史记忆的保留起了多么大的作用。如果我比较外滩每一栋建筑物在历史上的用途,会有怎样的故事浮现出来?

第三天我们进入法租界。如果上海有一种代表性的气味,那就是梧桐叶的味道,这在前法租界的淮海路地带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沿着陕西南路,我们在陕南村徘徊,顺便参观了一家名叫海鲸的画廊。画廊是由民居改建而成,我们不禁感叹老房子的惬意和风韵。然后去了绍兴路,如愿的在汉源书店小憩了半个小时,N还找到了一本1953年左右的香港黄页,兴奋不已。环视周围,有西洋人,也有东洋人,耳边听见的是广东话,云南话。书,咖啡,茶,和人。刻意的复古和小资情调,典型的non-place和cosmopolitan空间。开始感到汉源比我想象中肤浅些。
街对面有一家叫“树”的皮具店,卖鞋卖包。款式简单大方,就是欠些精致。店主据说还是清华毕业生。他跟一个朋友高谈阔论时说自己经常劝别人辞职,自己开店。我发现这几乎是每一个小知识分子的终生夙愿,用简单的方式经营一家自己想贩卖的东西的店。这种可爱的乌托邦想像自然的连接起了商业和文化。
思南路,香山路和皋兰路的寂静有一种令人不敢相信的冗长。连我都很难想象,只消走出50米之外就是上海最繁华和时尚的淮海中路,而在这三条路毗邻的小路上,悄无声息地错落着张学良故居,文史研究所,孙中山故居,东正教尼古拉斯大教堂,周公馆和好几幢尚待发落的洋房。我不得不承认,这一地带是上海最具人文气息和冥想能力的空间。

Mittwoch, 13. Juni 2007

狗的记忆/超度

走在雜亂的東橫浜路上,聞著什錦的氣味時突然有一種想法,如果說氣味深深控制著記憶的感應蕾,狗一定是一種十分好記性而且容易懷舊的動物。象朱天文在《世紀末的華麗》的最后說的,女人將會用色彩和氣味筑起自己的世界,對抗男人的理性,我想狗也許可以更好的做到用嗅覺編寫記憶地圖。
昨天和嘟嘟的重逢印證了這種想法。一年沒見,她還是認出了我和我的氣味,也許還有我撫摸她的感覺。在樓梯上她興奮地歡迎我的到來,舔我的腿。我摸著她的頭,她很乖,我們輕而易舉的又回到了從前。人和狗一起的回憶,那么的單純而無私,我們的記憶版本一定是一樣的,不像人,兩個人經歷相同的事情,回憶起來的可能是完全不同的情形。

做佛事不知道算不算一種奇特的回憶方式。八個和尚,四場金剛經的詠頌。雖說是為先人超度,但其實又何嘗不是給世人一種遺忘的藉口。念經也算是unplugged live的一種,和聲,說話,敲擊聲混為一體。我原本以為這樣的碎碎念會有些讓人心慌,但事實卻不是如此。經文的綿延起伏有一種張力讓人安寧。當聲音填滿一切思緒的空隙時,好像一切都可以忘記。
這是我經歷的第一場完整的宗教儀式,除了學會怎么做錫箔之外,最大的收獲就是發現文化的力量有多么的強大。我們沒有人信佛,連什么時候應該磕頭都不知道。但是這并不影響我們對這種宗教形式的渴望,理解和信任。也許,我們和先人如是一并進入了各自的新疆域。

Sonntag, 10. Juni 2007

Always韩国菜/长生殿/死亡笔记Shanghai Version

不知道为什么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吃韩国菜。除了妈妈带我去饮了一次茶之外,上个星期,今天和明天都在韩国餐馆。第一次时代广场的烧烤,价钱不菲。今天在赤峰路一家据说小有名气的名叫“洪家/高句丽”小餐馆吃了他们出名的石锅拌饭和辣炒年糕,味道还真不错。明天跟Butterfly约好去大学时代钟爱的“兄弟”料理,如果很饿的话,我的推荐是有经济又大量的蛋包饭!

××××××

五月底白先勇到港大来谈论他的青春版《牡丹亭》的时候,观众中大概有三分之一是被我们怀疑被拉来充数的中学生。虽然港大中文系今年刚刚成立了昆曲研究中心,我却觉得此举的政治成分要比出于美学角度的考虑多得多。在香港,听粤剧或对粤剧感兴趣的人又有多少。昆曲,岂不更如隔世?!

《长生殿》在上海兰心大戏院的演出火热异常也许与当下的国学热不无关联。我一直觉得要做一个好的学者,一定要精通国学。所以我对自己做高级学者的前景一直非常不看好。说起来真正的传统戏剧演出我好像只看过半场不到,内容和形式均已毫无印象。这次和M/N都非常期待这次演出。《长生殿》一共四本,我们可能只能看两本。原来昆曲才是最耗时的戏剧,我无知地曾经以为Bayreuth上演的Wagner歌剧有中场休息一小时已经是冗长无比了。


××××××

经常给不是上海人的朋友讲述上海话与日语的感觉是多么的相似。现在这种观点在Death Note上海话版上得到了极好的印证。我十分佩服这个配音的模仿能力和想象能力。如果Family Guys有上海话版本,他也可以得一个Amy奖。
http://dv.online.sh.cn/download/content/2007-05/15/content_1950444.htm

Samstag, 9. Juni 2007

Re-explore Shanghai 第一站:莫干山路/昆山,乍浦,武进路




上海的天气真的很让我愉悦。阳光下虽然有一点点热,但是风吹过来时毕竟是凉爽的。蒸笼似的香港有点变成了梦魇,让我开始后怕。 刚回来两天,每天都是马不停蹄。昨天下午去了德国文化处,搜罗了一些活动资料。然后自己在福州路上散步。在文化商厦买了火箭要的三菱笔,在外文书店里泡了大概半个钟头,买了五本上海地图,分别是1927年,1932年,1948年,1957年和2007年的。现在开始体会到董启章的《永盛街兴衰史》里面那个叫有信的人所犯的地图研究痴病。另外买了两本明信片册子,准备在未来的几个星期之内,逐个考察上海的教堂和名宅。在香港时已经给自己列了一个清单,作为我研究的重要部分,对上海的空间进行de Certeau 式的实地勘查。届时我将公布整个rundown的详情。想到我这个宏伟的Re-explore Shanghai计划,自己都有一点激动的晕眩了。也非常期待M和N的加入。 今天第一站去了里上海火车站不远的莫干山路。所谓上海创意产业中心M 50。一些旧厂房被改成了艺术室,跟东大名路的创库相比,莫干山路更加平民化些,而同时也许也更商业化些。以历史悠久的上海面粉厂旧址改建的Island6 Arts Center很有些uncanny的味道。杂草丛生的厂区中央一幢红砖洋房超现实地仍然植根于此,与周围林立的高楼大厦形成一种有趣的互读景像。今天是一个名叫“欧亚壹”的展览的最后一天,因为是汉堡和上海艺术家的合作展,我间或又听见了熟悉的德语。 接着去了昆山路。又一次去了在上海我最喜欢的餐厅之一Pizza Studio。他们的西西里肉酱烤饭一直一直那么好吃,新产品的toast也非常入味,我赞不绝口。 一路上发现虹口区的老式房子真的风格各异,千变万化。而今天最大的收获可能是近距离研究了我一直叹为观止却从未细查过的西本愿寺旧址。我万万没有想到,这是一个仿日本西本愿寺设计的印度佛教寺庙。而且门以无处可寻,只留下外墙精美的雕花和巨大的半圆形装饰,整个被封闭起来的寺院,里面究竟有些什么,不得不让我幻想一阵。 也去追寻了爸爸小时候住的房子,不过已经被拆了。只剩下与之相似的另一排,我怀疑那是Bauhaus风格的。最后回了师大一附中,转眼间,从第一次踏进这个校园到今天,竟然已经过了11年。中州路的旧机床是没了,但可能是上海唯一残存的台格路也一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新的住宅和呼啸而过的轻轨。空间在某种程度上被极端地放大了,于是所有东西的比例开始失衡,包括建筑与建筑之间,建筑与人之间,人与人之间。 突然觉得语言的贫乏。今天拍了很多平时不敢或不想拍的照片。原来不止香港,上海也是一个不
可平视的城市。

Freitag, 8. Juni 2007

兔子在没有办法的时候也吃回头草

竟然在国内看不到blogger, 真是太气愤了。只好回到Space。抱歉!!!
真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了。

Donnerstag, 7. Juni 2007

返沪记

昨天折腾了整整一天,从香港到深圳,从深圳到上海,始终交替于等待与负重之间。Check-in的时候被别人查出我带了两罐极易燃危险物品,终于暴露了我多年隐藏的危险人物身份。起飞前深圳突然下起了大雨,我们被困在飞机狭小的座位上被告知必须耐心等待,如果要给这个等待加一个期限,那就是未知。每个人不是打电话,骂人,就是看报纸。空中小姐和空中先生急忙分发食品和饮料,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我打开盒子,看见两个小面包,一个果冻,一袋木瓜,马上因为这种奇怪的组合失去了胃口,原封不动把盒子塞到前座后面。一个多小时后,飞机的轰鸣声开始有些异样,终于启航了。一半沉睡一半艰难地弯着脖子看杨千桦和吴彦祖的《千杯不醉》,觉得香港还是在电影和电视里要比真实生活中可爱。然后心里一直在骂南航的设施,服务和食品,并开始翻开对汉莎和中华航空的回忆取暖(虽然机舱里其实有点热)。
在等待行李的时候听到工作人员用上海话对话,我开始活了过来。上海毕竟是我的上海,是讲上海话的上海,虽然讲“唔该”的冲动仍在,我开始意识到,用一种自己最熟悉的语言进行交流,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上海凉爽宜人。我独自坐上了回家的机场巴士,爸爸妈妈在家附近的车站等我。他们比我想像中看上去年轻。爸爸虽然没有了牙齿,但讲话还是一样的好笑。在出租车上我说妈妈你你现在时髦了,都跟周杰伦撞衫了!司机就忍不住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快乐。
从香港的住所回到上海的家的第一感觉就是后者宽敞得简直可以用宏伟来形容。妈妈烧了一桌子我喜欢吃的东西,我开始不断的吃糟毛豆,手指上久久留下了糟露的气味。还有干煎带鱼,用牙齿抽出鱼块两边梳子状的骨头时,我开始纳闷为什么香港的鱼类那么少。
睡觉前我翻出了想念了很久的浅巧克力色Miffy, 放在枕边,跟她一起听妈妈讲话。一路讲到2点,我开始肚子饿,几经挣扎,终于起身吃了一个杯面,然后继续跟妈妈聊天直到3点多,终于疲倦压过兴奋,我们睡去。

虽然一直觉得自己超级不恋家,在这样的一个晚上,我还是因为回家而感到无比安宁。

Sonntag, 3. Juni 2007

香港的六月初

在将要离开香港之前还是选择留下最后一个脚印。
最近实在是太忙了,离开一个地方前总是要做一些清理工作。扔掉该扔掉的,带走该带走的。记住该记住的,遗忘该遗忘的。我总还会回来。回來后的香港,雖然一定還是炎熱潮濕如昔,車水馬龍依舊。但心中縂有這樣的疑問:等我們再見的時候,我還會是原來的我,香港還會是原來的香港嗎?
經常聼M君抱怨香港的不如人意,而我也部分贊同。只是這些天儅我擡頭看著香港典型的逼狹天際綫時,竟然也有一些依依不捨了。人和地方之間,也有日久生情這一說吧。今天重溫了 "我愛巴黎"的前幾個小故事,那個我最喜歡的關於法國男孩和中東裔女孩邂逅的故事到了最後,女孩的爺爺說對男孩說,“她的願望是做記者,報道法國的新聞,她的法國。願真主保佑。”那一霎那覺得也許我也可以宣佈這裡是我的香港,雖然香港不一定贊許。

Z君的眼睛突然要動手術了,這個消息那麽的突然,我們都有點措手不及。這是她在香港的最後一個夏天,希望她早日康復。我們也會在這裡等待加州來的明信片。

前幾天的晚上突然對自己有了一些新的認識。不知道是好是坏。好像總是來去自由,放得低任何牽挂似的我,也許只是爲了先發制人吧。我要先離開,最終還是因爲害怕被離開。

太感謝R君對我的照顧和對我的忍耐。原諒我因爲對自己還是那麽的放縱和自卑而可能造成的傷害。

香港,請靜靜地等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