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tag, 27. August 2007

茫然而丰富着:in anticipation of the re-advent of the GreenMan

背着沉重的大包小包像跑单帮一样去了学校。美其名曰开始看书和整理收集来的资料,却发现了从上海的大声展里拿来的一个叫做Goodiebag的东西。内藏有的一些很酷的Sticker和海报马上让我们扔下了书本,投身到了乱贴办公室墙壁的大潮中。(另:包中原来还有一枚徽章,被爸爸事先抢走,别在了他的棒球帽上。)如果今后有同学在我们办公室的姓名牌上方,发现一形状诡异邪恶的标志,请勿惊慌。

午饭后我和M就鬼使神差地去了Global Lounge。并没有发现任何有趣的人和事物,除了M之前在Starbucks瞥见的一个湖蓝色的人。现在的香港大学校园里,泛滥着一些眼神迷茫,惨淡经营的exchange student。在办公室,经常有人来问路。例一:一个韩国男孩儿对我说:我是exchange student,我必须参加一个强制性的中文课(汗)。我说,你知不知道房间号码?他说不知道。于是问我说,那么中文系在哪里?我说,前面直行,转左,上半个楼梯(half floor,是我的原话)。他因为这个描述百思不得其解。并试图纠正我,是不存在所谓半个楼梯的。我只好让他自生自灭。例二:两个香港女生拿着一个请柬,问我Rayson Huang Theatre在什么地方。我转手问了睡眼惺忪的M,她混乱的向我描述了一番,然后我又向那两个女生混乱的描述了一番。他们只好让我自生自灭。

所以说,我们又何尝不是茫然了一个呢。Despite 我们略长的HKU经验。

言语间,我们在HKU艰苦的生态环境中想起了:那个GreenMan。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他的曾经出现,让我们的过去变得辉煌,未来变得有些渺茫,但还是有乐观的可能。

Sonntag, 26. August 2007

香港的阴郁vs.赤坎的蓝天

香港,风继续不吹,要吹也是空调的热风。

回来一个礼拜间,头几天根本就是惶惶不可终日。一会儿说我的护照要到期了,一定要亲自回上海换新护照才能申请去加拿大的签证;一会儿香港的签证又要到期,考虑要不要在到期前的几天去开平,而把延签的时间延后。混乱过后,幸好一切尽在掌握中了。看来在成为真正的流浪人之前,还是需要很多训练和实战经验。

想到去开平真是非常的巧合。在上海的时候看中央台知道开平碉楼最近申请世界文化遗产成功, 看上去挺有意思的。回到香港后看“残酷一叮”,然后有一个参赛的小朋友是开平来的,就在开场白处作了个广告,说“请大家都来开平玩”云云。在中旅社,本来我们还在考虑到底去中山还是东莞,但我对这种纯粹的所谓休闲游的兴趣实在是不大,突然就想到了开平。作为去开平旅游的先驱,我们发现,开平线路是没有package可以参加的。后来上了旅游车发现绝大多数去开平的香港人都真的是回乡去的老年人和陪伴他们的年轻人。像我们这种去开平旅游的人,几乎不存在。(右图:碉楼)


说起开平,可能很多人不熟悉,但是有一样东西,至少我家里是很熟悉的,那就是广合腐乳!!原来就是开平的特产!碉楼是开平的另一特产。和其他很多广东的城镇一样,开平也是侨乡。所谓碉楼,是20世纪初那些从世界各地返乡的开平华侨在故乡建造起来的民居。因为当时当地土匪猖獗,所以碉楼被设计成了集防御和居住为一体的建筑。更有意思的是,华侨们将从西方带来的欧化建筑风格融入了开平的碉楼里,因此碉楼本身看上去更像别具一格的欧洲碉堡而不是广东的乡村民居,但其周围环境却又是十足一派中国南方农村景象:荷塘,稻田,水牛。开平人都很乡村,可是都很和善。渐渐开始发现,现代化和城市,也许真的剥夺了生活中简单的快乐。


第二天我们去了一个名叫赤坎的古镇。在那里我找到了一点流浪的真正味道。一个好像是被施过时空交错魔法的空间,一座荒废已久的西洋古镇被空投到了中国南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继续用另一种乐观生存。几乎没有游客,我们走过一座桥,放眼连成一片的旧房,蓝的太无邪的天空和黄的有些无奈的小河,烈日下我却也感到了一阵安心的凉意。漫无目的在城里晃悠,找到一家凉茶铺,疯狂的要了四种凉茶:酸梅汤(从来也没有喝过如此梅的酸梅汤),老根关糖,三扣西米和黑凉粉,味道不是一般的好。







回来香港,一切又开始很靠谱。一边在电视上看司徒薇跟一个节目的主持人较劲,讨论谁谁谁的天星和皇后,一边做着自己生平第一个巧克力蛋糕。该知足了吧。

Freitag, 17. August 2007

8/18 离开我爱的城市和爱我的城市

X昨天在MSN上跟我说,你的名字很可爱嘛,像游鸿明的歌。我说,啊?人家那个是“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吧,他说,反正也差不多。也许是吧,至少两者有些共通之处。

那么,现在可不可以对号入座一下?我爱的城市是哪个,爱我的又是哪个。

写下这个名字的时候,脑子里跳出来的竟然只有一个名词:上海。

一直觉得上海很不适合我,所以大学毕业后义无反顾的选择离开这个我太熟悉又太不熟悉的大都会。在欧洲的两年半,我不仅没有回过上海,而且连哀怨的想家都几乎不存在过。回来后的半年内,浑浑噩噩的一直盼望着去香港重新开始新生活。在香港一眨眼又过了九个月,渡假似的回到上海,还死活要去东京待两个礼拜。

明天就要回香港了,突然,开始不舍得了。

我想上海还是爱我的。不仅是家人,朋友,连公车上,马路上,Taxi上,都遇到过对我很好的人:老爷爷会提醒我,他下车了,位子让我坐;老奶奶看我(们)手上拿着地图,会主动问我们要去哪里;我打车的时候没有零钱了,司机会说算了,还向我微笑。跟朋友们见面,吃饭,旅行,有时候我听听他们倾诉,有时我让他们帮帮忙。大家有的忙着挣钱或换工作,有的准备做人妇做人夫,甚至为人父母,有的为情所困,而我还想还赖在原地装嫩。但跟他们在一起,总觉得没有人跟10年15年前的他们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而对爸妈的关心,我总是嘴硬,装作不在意,所以难免惹他们生气。而其实上海最让我舍不得的,当然也是他们。

明天Sunny就要登记结婚了,而CT后天也要举行婚礼。到现在身边成家的人那么多,但我竟然没有参加过任何朋友的婚礼。是巧合还是故意?

虽然不是所有人都选择留在上海成家立业,在国外的朋友,也许对我来说是另一种形式的上海感觉补给站。陈兄原定在10月的婚礼还好推迟了。否则我又要因为要去加拿大而错过一次好朋友人生中的巨大occasion。明年我又到底会不会去瑞士看望F和她新生的宝宝呢?现在我也不能预见。R也许已经看穿了我,他说,你自己在你的人生中,从来也是第一位。

汗颜自己竟然到现在还说不好广东话,决心回去之后恶补一下。但是,想到又不能随心所欲地讲上海话,心里也开始有些黯淡起来。

What's more, 在上海,我可以随心所欲的事情不计其数:吃话梅糖,小核桃,果丹皮,咸水棒冰,小笼包,生煎,西瓜,莴笋,喝绿豆汤。可以在电视上看滑稽戏,听阿庆讲故事。可以用BT狂下载日文歌。可以不用想今天三餐吃什么因为早就已经准备好。可以每天都换不同的睡衣因为洗衣机天天都开。可以在书店里抄下我要的书的书名,回家在卓越上买,人家送货上门。可以听昆曲,看艺术展,走走安静的思南路。可以睡跟R的房间一样大的红木床。可以洗碗也可以不洗碗。可以喝三块钱的三得利无糖乌龙茶。可以花两块钱从家里到人民广场。可以在Big Echo唱各种语言各种年代的歌曲。可以突然和D去西北郎吃四十几串羊肉串。可以很理直气壮的跟服务态度不好的店员发怒。可以很多,很多。

然后开始渐渐发现,原来,上海才是一直最爱我的城市,因为爱我,所以让我走。可能,大概,因为爱它,所以我要离开。

Mittwoch, 15. August 2007

多年后,我们去同学家玩

周末从安吉旅行回来的车上跟D又一次说起自己经常梦见去他家的事情。他说不好意思,从来也没有真的请你去过我家。眼看我就要离开上海,大家说好,今天去D家玩玩!!!

去同学家玩是多么遥远的事情。我们惊叹曾经在现已为人母的C家里(当时只有14平方米)玩捉迷藏:有人藏在衣橱里,只能留一条极细的缝隙呼吸;有人钻在床底下;有人非常有创意的躲在对折的被子里面(现在突然发现原来做这么委屈的事情的人都是H一人!!)。在ZY家里玩的时候我们看电视,在弄堂里下飞行棋,或者踢三人足球(两人对抗,一人守门)。我唯一一次独自在家里住的时候,把大学的全班同学(约22人)叫到家里来吃饭,然后大家自动分组,组A死死的看着电视不放,组B唱Karaoke,组C打牌,最后小组活动结束,留下挚友数名,开始打乒乓,最后留下两个女生,留宿,夜谈。

今天来到D的家。他的妈妈我还是认识的,以前我和D是长期的同桌,所以他的妈妈来学校的时候总是会见到。可是妈妈却说不认识我了,一定是因为我没有以前那么黑了嘛?

D的妈妈告诉我们,以前ZJC的爸妈让他去买豆腐干,他却兜了一圈跑到D家去玩了。

然后大家开始打PS2。虽然时间有限,兴趣各有不同,但是还是由衷的快乐着。ZY迷上了扮演诸葛亮,用扇子发力,打败由ZJC扮演的貂蝉。

太可怕了,我们都快奔三了!!

Samstag, 11. August 2007

Reexplore Shanghai No.4 创意基地 印象的影像













今天不多文字, 一些影像: 从上到下,从左到右
1. 田子坊 2. 大声展(可以给椅子和人同时穿的衣服) 3. 雕塑中心(瓷的扑克,头像都是名人)
4. 身体X媒体展 5. 二井巷
6. 田子坊 7. 八号桥
8. 渡口书店9. 尔东强艺术中心
10. 泰康路的石库门 (Don't Worry, Be Happy)
11. 八号桥的那座桥

Freitag, 10. August 2007

小周的秘密在大光明

有N年没在上海看电影了,没想到今天竟然去了大光明看周杰伦的那个《不能说的秘密》。M曾经用颇为激动的语气用SMS向我述说她的朋友是如何高度赞扬了这部片子。R和他的亲朋好友也都觉电影拍得不错,其中:R说小周的演技出乎意料的好;R的妈妈当场流泪;一个叫A的女生决定再看一遍。今天是本片在上海公映的最后一天,明天Harry Potter就排山倒海的来了。我暗自庆幸可以赶上这辆末班车。

R曾用先知似的口吻说:看这个片子,你肯定不会被感动。

我知道当年因为看《我的野蛮女友》时我一点也无法入戏,并对情节冷嘲热讽的行为在R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我承认我的确不适合看纯粹的爱情片,而我的极度理性本能和脑子里的女权主义电影理论更是深深地破坏了我欣赏的基本趣味。这次我决定抛开所有枷锁,好好看一下小周的表现!!

大光明应该是上海历史最悠久的电影院。至今它的英文名字还是叫做Grand Theatre。然而院内陈旧的设施和混乱管理(单号和双号竟然是同一个门进去的!)实在是差强人意。位子竟然都安排在二楼,而且上座率非常之低,大概只有30%,这一切让我难免有些泄气。电影开始,后排的女生就跟着不断说自己是如何如何讨厌周杰伦,而再后排有中年人一男一女则很努力地在影片放映过程中猜测究竟那个秘密是什么,均告失败。最后电影结束,这位男子很上海的说了一句“个额算啥名堂呢,走!” 现在看来,原来不止我一个人不浪漫啊。

虽然竭力摒住理性的思考,终究无法不觉得女一号是一个典型的femme fatale形象。神秘感,男性的另一半自我,我开始试图体会男人眼中究竟什么才是女性的最大魅力。说实话这个故事我并不是特别喜欢,尤其是它的超现实部分(但我绝不反对想象力),但片子对细节的处理还是深入而因此感人的。虽然这离完全打动我,果然还是差一点。

总之,我曾经试想过这个秘密就是女主角或者周杰伦是变性人,就跟xx片子的结尾一样。还好,小周还是棋高一着了,没有在结尾写“谨以此片献给全天下所有的”。

Samstag, 4. August 2007

十年

刚拿到新一期的《城市中国》杂志,封面上赫然印着“十年重庆”四个大字。而下方则是一张虚拟的城市互动想象图:红色的中国版图上,一组黄色的同心圆形成一种电波似的的网络,连接着被特别放大了的重庆现代建筑群,以香港的中銀大廈和IFC为标志的珠三角(难道珠三角变成了香港?),矗立着东方明珠和金茂大厦的长三角,和环渤海(用一个有点怪异的不明建筑物象征)这几个中国经济最发达的区域。遥远处人造卫星让曼哈顿与重庆地区有点孱弱的呼应着。十年重庆?有谁还记得1997年不仅是香港回归中国的年份,亦是重庆从四川省省会升级为直辖市的那一年?当电视上充斥着十年回归的各种报道,又有谁还知道这个内陆的大城也有一个似乎要被遗忘了的纪念日?

城市之间的竞争与城市之间的互相想象密不可分。对上海人来说,重庆变为直辖市似乎并不对上海有多大的影响。我唯一的而又微弱的紧迫感来自于重庆似乎因此取代上海而变成了中国第一大城市,但似乎这并不为人津津乐道。杂志提到了宋代李之仪那首众所周知的《卜算子》是如何微妙地比喻着这两座城市的关系: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几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我不知道在长江上游的重庆究竟是怎样想象长江下游的上海。在一个社会调查中,一位普通的重庆人这样表达了对重庆未来十年的期望:“希望能和上海一样有更好的机遇,发挥国际大都会的作用,作为‘龙尾’赶上‘龙头’上海”。霎那间我觉得似乎中国的城市都染上了一种“被同化渴望症”。在重庆这样想象的同时,也许上海正如此想象着香港(并有人觉得香港已经被打败),东京,最终是纽约(也许重庆也在偷偷想象着纽约,正如上面所说的那个封面所示)。究竟什么是国际大都会?国际大都会的作用又如何界定?在这些基本的问题没有被好好思考和回答之前,我们的期待和想象都可能是危机四伏的。

如果说上海对重庆的印象只停留在简单的“山城”,“火炉”概念,或是来自于《疯狂的石头》中支离破碎的影像,我怀疑香港人除了知道王家卫的《重庆森林》和那座在尖沙咀的重庆大厦外,对重庆可能一无所知。当重庆大厦被王家卫成功地升华成香港作为一座迷失城市的混乱和焦躁的缩影时,重庆这个城市本身的意象似乎被挖空了,以至于无法激起对她自己任何的联想和想象。有一段评论这样写道:

“中国重庆和香港这两座在地貌,市区人口数量,密度都极为相似的城市,在同一年分别开始了重要的转折。有向往,有虚荣,今天正高速运转中的重庆乐于被称作‘西部的维多利亚港湾’过去的十年,两座城市各自经历着风雨,两座城市的人各自体会着生活的日常悲喜和戏剧性。他们在空间上彼此呼应,彼此蔓延,有的时候,一个成为另一个的缩影”。(《城市中国》49页)

其实香港对重庆是有想象的。因为地貌的相似,香港在山上建房的丰富经验可以很好的在重庆发挥。所以,重庆可以说是香港房地产业在中国西部的一个重镇。原谅我,除此之外,我很难再把这两座城市从香港的角度联系起来。

这期杂志的副标题是“城乡统筹的未来动力学”。一幅有趣的照片这样剖析了重庆的人口流动趋势:当传统的火车站会用“xx欢迎你”的横幅挂在显眼位置时,重庆的火车站则挂起了“欢送兄弟姐妹创业”的标语。大量输出而非输入劳力是地区经济贫困的真实写照。而山城棒棒与重庆美女的共融也是城市与农村进行互相包围和反包围的特有产物。在今天的城市研究极大的放大了城市内部的各种元素的时候,我们无法不面对农村对城市,尤其是中国城市,在各个结构层面上的巨大冲击。而重庆更是典型的例子。

十年重庆也许的确不如十年香港来的重要,但这应该只对香港人有效。中国的公众想象和记忆仍然喜欢也被要求只注重宏伟的民族大叙事。所以十年重庆的微不足道,似乎对所有人来说都变得如此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