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nnerstag, 29. November 2007

又一个学期结束啦



大家都觉得这个冬季学期短的吓人。于是我感到自己真的开始老了。像朱天文说的,二十五岁就觉得老了。我开始长期有些精神不济但又不想早睡,皮肤敏感,视线模糊。一如既往的忙,一如既往的累。

星期一F.I.R.来HKU, 虽然不是超级fans,但是在骚动的人群中看到主唱飞和她的partner阿沁还是激动了一个(陈建宁老师没有来,可能因为不想做电灯泡)。就好象在那些Live show的MTV里一样,她唱着唱着就流泪了。突然感到她是一个很感性的人,于是非常羡慕。她的现场表现其实也还不错。

星期二听了一场来自南美的音乐家的音乐会。乐团名叫“寂緣一派”,听了之后才知道的确有些佛道的味道。他们用原始的乐器模仿大自然的声音,风声,鸟声,还有人类的呐喊声。对自然的力量的崇拜和赞美让他们的音乐充满活力和张力。

昨天则去了比较文学协会的inauguration ceremony,很不好的是,我和M还是因为一些人,一些事笑场了。

下午去听著名的英国生物学家和动物行为学家Jane Goodall的演讲。她用大猩猩语言向我们问好。懂得大猩猩语言的人,是不会怕任何人类的大场面的,所以她根本不需要讲稿,一切都已然烂熟于胸。她的语言中有一种特别的节奏和频率,让我竟然渐渐昏昏欲睡。M和我都注意到,偌大一个Lok Yew Hall的听众,70%以上是老外,15-20%是大陆人,香港人寥寥无几。

明天和R去跑马地听香港管弦乐团的Open Air 音乐会。虽然这几天天气开始转凉,但还是期待中....


明天,在香港的第三个学期就结束啦。

Mittwoch, 14. November 2007

关于机器人的梦想

关于机器人的梦想,我已经酝酿了很久。

我所要的机器人,必须遵循一些基本原则,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我们之间不会产生感情。

我们世界的机器人,跟真人几乎没有外观上的区别。他的样子是根据储存在我脑中的数据库中的一秒图像构成的。那个图像稍纵即逝,但却刻骨铭心。我至今无法确切描摹他的真实样貌,模糊和不确定却显得异常清晰。

他很好。在我需要他的时候,他会出现。在我不需要他的时候,他把自己调到休眠状态。他是一个朋友,一个助手,一个知心人,一个聆听者。他不太有性格,对我逆来顺受,但是因为他的纯真,我不会对他太过分。

(一)
虽然价格很高,但是我还是深深的被想象中机器人会带来的快乐吸引了。我挑了一个星期二的下午,偷偷的一个人去了机器人公司选购机器人。他们给每个客户一张order form,让他们在提供的选项旁打勾,自己挑选适合自己的机器人。跟我一起填表的还有一些其他的女人。她们的口味跟我的不尽相同,有的甚至还要求机器人有一些特殊的才能,比如,弹琴,打球之类。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所以,我只在standard旁边的方框里打了勾。

有的女人把订购男机器人看作一种消遣,或者劳动力的高级形式,就好象他们是会说话的洗衣机或者是通人性的自行车。也有些女人只是孤独了,男机器人陪伴了她们,照顾了她们,等到她们找到了真实的人,她们就把电源拔掉,或者在网站上把男机器人拍卖掉,或者退货给机器人公司回收再利用。这听起来有点像Artificial Intelligence里面的情节,机器人小孩,男机器人,女机器人,小熊猫机器人,都因为不再得宠而被遗弃,毁灭。但其实我们的“人-机器人世界”没有那么宏大的叙事和道德牵连。大家平平淡淡,相安无事,生死,悲喜,一切照旧。

(二)
某天清晨,我接到机器人公司给我的电话。他们告诉我,我的机器人下午就会送来,问我在不在家。那天我恰巧病了,所以反正也不能出门。“在的在的。”我这样告诉他们,头晕得要命。同时在想,机器人再好,也不能替我康复,于是不禁黯然。

货按时来了。我的机器人被放在一个柠檬黄色的纸板箱里。我让送货员把箱子放在房间的中央,我签了字,他们启程去送下一家。
这个场景让我想起了几年前的相似一幕:情人节的清晨,我收到了一个略小的湖蓝色的纸箱子。因为兴奋和好奇,我把箱子放在了房间的中央,上下左右地细看,却迟迟不舍得打开。
也许因为同样的缘故,也许因为完全相反的理由,我也没有立即打开这个柠檬黄色的箱子。我还在生病,口干舌燥,去喝一杯热水对我来说,意义比打开盒子迎接我的新伙伴更为重大。

(三)
说明书是放在箱子外的一个package里面的。像所有的电子产品一样,厚厚的说明书只有两三页是用我的母语写的,而且即使运气好,其中也可能只有两三行是有用的。说明书,是现代官僚制度和工具理性无能的集大成者。我随手翻开这本奶白色的本子,搜寻我最能适应的语言版本。“警告:” 我被这样一句话吸引了,“在通常情况下,机器人不会弃你而去,但请避免过度自信。”我开始发笑,从来也没有看过这样的警告。我们的世界有一个潜规则,所有定义不明,模棱两可的陈述皆可为荒谬。这样的警告就是一个例子。

(四)
几年前的情人节清晨,我收到了一个湖蓝色的纸箱子。我心里知道里面是什么,所以迟迟不愿打开它。我开始刷牙,洗脸,做面膜,挑选衣服,小心翼翼地绕过它,偷偷的瞄它,但是就是不打开。
现在在那个柠檬黄的箱子里面的机器人,也像我那时候一样忐忑而狂喜着吗?还是像现在的我一样,高兴但是平静。
终于我打开了箱子,他在。
Power On的按钮在机器人的生命中只要按一次,这个道理跟人是一样的。我按了,然后,他醒来了。
因为他的样子正是我所想象的,所以我很满意,满意到拍手了。他也纯真地笑了。没有选错公司,我暗地里庆幸。
“今天我病了,所以不能出去玩。”我跟他说,头还是很晕。他善意地摇头:“没关系,以后再说好了。”
我昏昏沉沉地睡去了,不知道他在这段时间里如何度过。

(五)
从此以后我们相处的很好。去买菜的时候他帮我拎重物;洗干净的衣服他帮我一起叠好;作业很难做的时候他和我一起动脑筋;家人和朋友的生日快到时他会提醒我;我因为小事情生气时他会想办法说个笑话,虽然不是每次都成功;想不出明天穿什么好时会教我怎么搭配;遇到开心的事情他跟我一起吃饭庆祝;我的笑话他每次听了都会大声地笑;他可以不厌其烦地听我描述今天遇到的男生有多么的可爱;他知道我很多秘密,虽然我还是会写日记;我哭的时候他会摸我的头发,但却不用语言安慰我;我头晕了就靠在他的肩膀;我旅行时他会和我一起收拾行李,对我说:“路上小心”。
他是一个很称职的机器人,我们并非形影不离。我有我的自由,他也有他的自由,我们互相尊重,互相理解,但不是互相依赖,更不会互相改变对方。虽然我们的关系从本质上来说是主仆,而他的生活也始终围绕着我的生活进行着,但我们之间似乎还是很平等。最好的事情是,我一直遵循了自己一开始就设定的原则,我们之间不会产生感情。

(六)
我何以至此?

我从小生活在崇尚理性的氛围中。感情是被视为脆弱和疯癫的体现。我参加的训练包括如何抵御艰难困苦,如何争取成功,如何提防多愁善感,如何计算得失。我以能做到这些为豪。
我从小养尊处优,我几乎可以得到我想要的所有东西,所有的人都关心我,喜欢我。我习惯被看作中心,虽然这并不代表我不会自卑。我很聪明,也很狡猾。我只对永远会原谅我的人发脾气,在我要小心经营的关系里,我一直都表现地如天使般谦让温顺。

所以爱情对我来说,虽然的确是一个不小的冲击,但却没有从根本上改变我的世界。我遇到的那个人,对我百依百顺,死心塌地。几年前的那个情人节,当我收到那个湖蓝色的箱子时,我兴奋,狂喜,不仅是因为箱子里面的东西,更是因为我的重要性再次得到了至高的肯定。我的自恋因为那个箱子达到一种高潮。

可是我最终失去了那个人。我天真的以为,他永远会原谅我,不管我做什么,说什么。因为以为他永远不会离开,我以互相给予对方自由为借口,轻视他,疏离他,甚至欺骗他,只在必要的时候哄他,向他撒娇。我不断重复这些伎俩,并且自鸣得意。
可是我最终失去了他。因为这样,我知道了一件事,原来我是不会去爱的。

(七)
我的男机器人和我并不相爱,所以我们可以好好的相处。在Love那个选项上,我总是为他选择“否”。我满足于这种状态:我付出一点,他也付出一点。我付出是出于礼貌和答谢,他付出是出于责任。我们都不会为对方赴汤蹈火,即使他不是机器人,我们可能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我发现我们两个有很多相似处,比如处惊不变,比如不易激动,比如始终彬彬有礼。因为他是机器人,所以我不必考虑太多他的感受,他也必须一直迁就我。我享受和他站在扶手电梯上缓缓上升的过程,他站在我的旁边,我们没有说话,机械的运转代替了人体的移动。我享受在我看书或做事的时候他静静的在不远处守候着,或是自己看书,或是发呆,或是装做在睡觉,在我想喘息的时候我们可以相视而笑。我享受在街上走的时候偷偷放慢自己的脚步让他离我越来越远,然后偶尔消失在人群,我观察他的背影,计算他过多久才会回头找我。我享受在夜里走回家的路上,我一个人听着耳机里的音乐,他牵着我的手和我一起走,不会怪我的自私。我享受在长途的汽车旅行中我们并肩而坐,看着窗外风景的转瞬即逝,在任何我想的时候靠在他肩上,如果我高兴,还可以分一半耳机给他,我们以起听着音乐。我还幻想我们可以一起去森林,或是草原,或是小溪边,在空旷的地方大笑或者沉默着,任凭暖风吹拂我们的头发。如果有夏天的星夜我们可以一起骑单车不断的沿着路前进,间或推行,观察自己的倒影在路灯下的变化。这样的我们,不需要相爱。

(八)
要知道我对男机器人是很认真的,他不是我的消遣,也不是我的玩具,更不是一种替代。他是那么完美,但也一无是处。说明书上的警告显得多余,我不用过度自信,他也不会离我而去。即使他离我而去,世界末日也不会来临。
只是,只是打开装着他的箱子的刹那,我无法重演几年前虽然类似却截然不同的一幕。
电线的塑胶味和玫瑰的芬芳。
他的存在对我是一种惩罚,虽然可悲,这就是我的结局。

Samstag, 10. November 2007

新电脑!!!

漫长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我的新laptop好歹给我等来了。同时开始的是对Toshiba的恋恋不舍,毕竟他跟我一起度过了我一生中最为难忘和黄金的年代了。
Vista还是有些不同的感觉,所以上手有些缓慢。
现在新电脑来了,所有那些因为新电脑没有来为借口而没有做的事情,都可以做了。生活总是需要一些借口自己翻开下一页。

Mittwoch, 7. November 2007

Let's celebrate Sadness!

昨天和小郁一起看了一部捷克电影,叫做Wild Bees。我们惬意的(虽然有点冻)坐在沙发上,吃着吞拿鱼三明治,草莓和凤梨的软蛋糕,还有饮料。小郁说,她喜欢看有点闷的电影。

故事结尾女主角向远方的人喊到:“你们昨天庆祝了什么?” 那个声音回答:“悲伤!” “什么??” “悲....伤....!!!” “她是不是疯了,她说她庆祝了悲伤!”说完这些,她自己就大笑起来。

一点也没有疯,有些sadness是应该被庆祝的。接受现实也好,看清现实也好。何必去避开迟早要来的结局,而刻意追求一个虚无缥缈的大团圆结尾呢?因为这种庆祝,人才会变得更清醒和坚强,虽然不能保证会更聪明。

突然觉得自己很想发一些誓言,虽然以前很不喜欢发誓。发些无比狠毒的,也发一些永垂不朽的。狠毒的我会放在心里。永垂不朽的就是我要好好保护我爱的和爱我的人,不再让自己和他受伤。